瞬间就有一股熟悉的异香入鼻,正是女祭凤首上留有的斩空香味。
“离烬……你在哪里?可已睡下?”小洛将女祭更贴近心口,自言自语,“离烬,小洛好想你呢……”
这夜里头,小洛睡睡醒醒着做了几回恶梦。
梦中满地的赤金颜色,离烬躺在中间受了重伤,将要死了……一旁睡着一位红衣男子,长得很是惹人怜爱,还有一头红火的长发,像极了离烬提起过的他的义弟……他们就这样躺在一起,不动,也不呼吸,寒鸦哭啼,枯叶落了满身……后来,来了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满脸慈祥地望着小洛,却不过瞬间功夫,那张笑眯眯的脸便变成了紫色的,眼里的光更是阴暗得如同九天寒鹰般,慑人心魂……
吓得小洛冷汗直滚,醒来,幸而全都只是虚惊一场。
大荒山百里荷塘畔的小阁楼在第一缕云曦初升之时,便裹起了一重金黄色,宛若宫阙中雅致的亭楼。
小洛眼下一片乌青,连连打着哈欠,来到流云镜前,想梳一个离烬经常给她挽的丱发。
嗯……先想想怎么梳的……
先将发两股平分,置于头顶的大椎要对称系结,还要引出一小绺发来垂至肩后,额前要留齐发,这样才能显得清秀可爱……
稚嫩的小手握着发丝左扯右扯,总也不能将发挽成好,后来便恼了,发带一缠,索性就在后脑上弄了一个束发。
就着流云落地镜子,小洛仔细看了自个儿的成果半晌。真是怎么瞧,怎么怪异。
奇怪她往常也是梳此束发,简单又方便,也无甚觉得不妥。今日再同离烬结的发一做比较,顿时像被猫儿抓过一般。
小洛无奈地笑了一声,吐吐舌头,对镜撒娇:“哼……谁叫你走的,回来可不把你吓着……”
缓缓出得厢房,习惯性地抬手去勾桌上的水盆,一惊之下才又反应过来,离烬已经离开大荒山了。
又打了个哈欠,趁着朝阳微红,小洛进灶屋随便吃了两颗白甘果子。伸伸懒腰,准备到荷塘边散散步,闻闻莲花清香提提神。
不料刚一出门转个弯儿,就看见一个紫衣人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眼神飘忽,身形不稳,如秋风中的一片零叶,凉薄飘摇。
小洛急忙上前,扶住将倒之人,童音清脆:“你是谁?可是受伤了?”说着欲将紫衣人拉进屋里,“我瞧你脸色不好,快到床上休息一下。”
紫衣人双眼狭长,薄唇紧抿,好半晌,暗自捏起的噬魂之术始终未曾落下来。动动身子,顺着小洛的牵扯,进了屋。
“我叫小洛。你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可知大荒山寻常之人不得进么?”小洛一面将紫衣人扶上自己的白玉床上,一边絮絮叨叨,“离烬昨日走了,这儿便只剩我一人了,你来正好可以同我做伴呢……”
“长乐甘紫……”紫衣人眼前突地一阵眩晕,微闭起眼,勉强撑着回道。
小洛稍一瞥眉,重复了一遍:“长乐甘紫?是你的名字么?”剪水双瞳直直看着床上假寐之人,“长风起,乐箜篌,甘骨为珏,紫玉绡璩。好美的名字呢。”
长乐甘紫躺在白玉床上,困意袭来,眼皮似千斤重。迷糊间听闻小洛对自己的名字信手拈来一首词,不免有些瞠目结舌。只因身体实在太乏,便没有回答。
昨夜他与离烬在蕣安相拼,借柌辛这颗棋子,换来离烬的生死未卜,这多年的计划总算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