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应了霍乙昌那句话,天上缓缓降下一人。
虽然看得出是人,却更像是一道月光。温柔,皎洁,一尘不染。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瞬间明白,霍乙昌方才说的风华气度,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
有人再看向那站在地上的“苏清然”,忽然觉得那人丑陋得如同一支枯藤。
“若我是他,怎会等在那里让你们擒来?若我是他,明知自己被扣上分身的帽子,又怎么会口口声声承认自己分身来了这里?若我是他,被众人折辱嘲笑到这般境地,怎会如此厚颜无耻地再对着自己女人傻笑?”苏清然轻轻落在地上,周围的刀枪却是像被什么重压了一般,纷纷倒退了数尺。苏清然抓住了假苏清然的胳膊,笑道,“怎地这么着急栽赃,忘了自己的重点。”那冒牌货被苏清然抓住了手,想遁逃,却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只得在那里推搡挣扎,风度尽失。
这边苏清然却是沉着得很,“雪儿,你以为我昏迷时是在分身是吗?既然分身只有一个可以保持意志,那你看,我这位分身岂不是意志清晰得很?怕是我一松手,他就要逃跑啰。”鄢语雪冷冷看着那假苏清然,后者嘴里尽说一些异族胡话不知在骂些什么。苏清然看着这场景,觉得很丑,皱着眉一挥广袖,那假苏清然顿时现了原形,成了一个长毛洋鬼。
众人看到他的模样,纷纷吸了一口凉气。苏清然却似乎毫不在意,又挥了挥手,道,“雪儿,我还带来了几份礼物。”说罢,七只箱子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发出七声闷响。
“打开前四个箱子。”苏清然轻轻令下。
箱子里绑的:一个大肚华服官员,一个面黑贼眼大汉,一个黄脸棱眼中年,一个胡服长髯毛怪。
众人看着这几人,纷纷呆了。更多人看着第一个箱子里的大肚华服官员,目瞪口呆。
鄢语雪指着第一个官员道,“清然,这……”
苏清然摇摇头道,“江上流大人,如假包换。”
正说着,假扮苏清然的长毛洋鬼忽然张口,“嗖嗖嗖嗖!”吐出四枚钢针。钢针直飞向霍乙昌,江上流,杨开,苏清然四人。“当当当当!”苏清然干净利落将那四枚钢针按到手中,顺势反手射出封住长毛洋鬼各处大穴。
“不要在我面前自尽,否则太丑。”苏清然皱眉道。长毛洋鬼气得干瞪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动也动不了。
“也不要以为有人能在我面前杀了你。”话音刚落,长毛洋鬼身边仿佛下雨一般,哗啦啦啦掉下数十枚剧毒暗器!
“更别想,”苏清然忽然语气一顿,回身一掌劈下芮秉尘手中那紫色药瓶里的“封印之水”,鄢语雪一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前襟,摸到封印之水还在,脸色却霎时惨白。“趁我不备用你那封印之水。”苏清然顺手点了他各处大穴,那封印之水却沾了一滴到他手上,芮秉尘见状,虽全身被制,眼里却露出一丝狞笑。
苏清然正欲暗笑,脸色却一变。
他本以为落在自己手上的他当时在鄢语雪接过紫瓶时偷换的蓝墨水,可落在他手上的分明是封印之水!
无人知道,他在这一刹那换了多少分身。
仅仅一滴封印之水,在他层层分身遮挡之下,根本渗透不到他的身体里。
可是,就让芮秉尘以为偷袭成功了吧。
“你……”苏清然装得一脸惊愕,眼瞳甚至由紫色变回了黑色。
“您以为我真的会把封印之水交给最爱您的女人吗?元界太子殿下,苏清然?”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末界的人,与世界不同。他们知道七界的存在,更知道元界和那位圣贤太子的传说。
如今被芮秉尘一喊,他们才发现,苏清然这不可比拟的容貌,非那位传说中绝美的圣贤太子,还有谁可拥有?
即便觉得合理至极,所有人还是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就连江上流也不例外。他只知道何风需要苏清然,但却从未料到苏清然真正的身份会是这般。
“清然,你竟是元界那位,那位……”鄢语雪脸色忽然变得颓败无比。她知道,若苏清然当真是那个人,她便再没有任何强迫他的资格。
“雪儿,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的紫瞳是元界皇族的特点。当初和现在的黑瞳,只是因为我的神力和记忆被封印。刚刚那瓶水,就是封印之水。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想像从前一样,留有你的自然。”
鄢语雪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她从怀里,缓缓掏出那一瓶他自制的蓝墨水。“清然,对不起。”
苏清然拿过那瓶蓝墨水,笑道,“不用担心,我苏清然,并不是仅靠神明的力量才走到如今的。就算我没了那些力量,他们也奈何不得我。”他擦了擦鄢语雪的眼睛,“好了,知道我是谁,现在再看看这四位,都做了什么。”苏清然轻笑着走到江上流和杨开面前。“二位可见到你们的主子怎么对你们了。一个不慎,就要杀人灭口。”他指着那假苏清然道。“不如直接招了吧,让我们和霍大人,也能清静清静。”苏清然负手等了一会儿,见二人不说话,又道,“那便由我说吧。五年前工部一拨兵器迟了六个月才到兵部,杨大人你应该记得吧。”杨开头上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史大人,你当时把那批铁料转手给了谁,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苏清然笑着问史彩星,史彩星似乎感到了极大的压力,连连叩头,“小的只是将铁料转手给了江上流大人。”杨开和江上流听到史彩星这话,脸色齐齐一暗。苏清然又问江上流,“然后江大人你用那批铁料给了神兵堂,三个月制好之后送去了库孜城,穆扎里拉国王子和拉都巴斯县长盛情款待,还以二倍铁器和大量钱财作为回报。”苏清然迈步到了拉都巴斯县长面前,“并称穆扎里拉国与库孜城交好,永不侵扰,对不对?”拉都巴斯县长连连点头,“小的,小的只是为了百姓的安宁,还有江大人,是江大人逼我的!”
苏清然微笑一下,踱到江上流面前,后者已经面如土色,汗水淋漓,就连那肥大的身子,似乎都在瞬间瘦了一圈。
“您名为上流实在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