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不悦道:“菁娘子,妾身的屋子为何离主院如此远,难道不该安排在山郎和夫人房间隔壁吗?”
姚菁本不打算管谢氏的,都是看在姚郝还算听话乖巧的份上,才勉强决定在村西头给她搭间屋子,任其自生自灭。
这两月,谢氏时不时对她爹暗送秋波,她每次看见都恨不得挖了狐狸精的眼睛。
姚菁给谢氏一记白眼。
“你本就是外室,住外边不是应该的吗?”
“可、可是妾身已经随山郎住这里两月了,却菁娘子也说过,妾身如何算是通房,怎么算也该住家里啊?”
谢氏拿着张破抹布当手绢,抹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就算是姨娘,我娘都可让她住外边去,更何况你一个姨娘。”姚绾双手叉腰道。
谢氏感到无比委屈,呜咽道:“大娘子,你这般做,难道就不怕落得个善妒的名声吗?”
杜翠花都不屑搭理谢氏。
她气定神闲瞥向姚青山,给他一个“老娘看你打算怎么办”的眼神。
姚青山秒懂。
他是真怕了这个谢氏给他找事,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
于是一脸严肃苛责谢氏。
“谢氏,你怎敢编排你的主母?你若要怪,就怪我,是我让你人将你安排在别处。
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若是不愿意,就自个儿找个地儿住下。
如今咱无籍书,都已算作‘死人’,我给你……”
姚青山一顿,银钱这种大事,他可做不了主。
他转头问杜翠花:“媳妇,咱给多少银子给她?”
姚青山声音不大不小,屋中的人都能听见。
赵氏看向姚三叔,后者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不由得撇撇嘴。
她都没想到大哥会变成这样,一点小事都要听杜翠花的。
从前都只喊她“杜氏”,如今竟喊得如此亲密。
她一脸羡慕地看向杜翠花,盼望着她男人有一天也能这么对她。
杜翠花也不管钱,她问姚菁:“菁娘,咱给她多少银子?”
在这里,十两银子都够普通老百姓吃好几年了,村里下聘礼也只要三五两银子。
姚菁权衡了下,给她老爹比了个“1”。
姚青山点点头,朝谢氏道。
“我给你一百两,从此你同姚家再无任何干系,往后你也不用到主院这边来。”
姚青山原身就不通俗物,加之到这个世界后,他都没碰过银钱,所以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没啥概念。
姚菁一个趔趄,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可她爹话都说出去了,她也不能去拆台。
谢氏跪在地上,终是挤出了眼泪。
“山郎,你不要妾身了吗?你怎么能如此对妾身呢?
你可是说过会照顾妾身一辈子的啊,你难道要对妾身食言吗?”
谢氏可看不上那区区一百两银子。
若真被赶出去,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全是怪物的村子可怎么活,且外边那有主院的漂亮大房子住得舒服。
吴氏听得魂都快没了,那可是她姚家的银子。
她惊叫一声:“什么?老大,这么个不要脸的臭娘们,你竟拿一百两银子打发她,你银子多了烧得慌?
老娘怎不见你拿一百两出来孝敬你老娘?”
杜翠花怒火攻心,她怒拍快要散架的四方桌。
坐她身边的姚青山惊得肩都抖了抖,哪有空搭理老太婆。
紧接着他就被杜翠花拧着耳朵怒斥:“姓姚的,你给老娘说清楚,那小三说的可是真的,你真要养她一辈子?”
姚青山只觉“哑巴吃黄连”,原主犯错,怎就要让他来承担啊。
他握着杜翠花的手,想让她减轻点力道。
“媳妇,你冷静点,我可没说过,真没说过。咱给她一百两,将她打发就是了,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生气。
乖,听话,先放手,我疼!”
就算说过,那也是原主说的,他可不认。
杜翠花甩开手,气呼呼道:“姓姚的,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
你今日若不把这个小三给老娘弄走,老娘就带着孩子们走,老娘给你们腾地儿。”
姚青山一听慌了,忙将杜翠花搂在怀里。
“那可不行,媳妇,我不能没有你,若我的世界没有你,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姚青山恢复身份后,对杜翠花可谓是死缠烂打,啥话都敢往外蹦。
姚菁已经免疫,其余人过了两月,还未适应,听得耳根子发热。
杜翠花被哄得气消了大半,她拍开姚青山的手,没好气道。
“快放手,孩子们都在呢,没个正经。”
“我在家搂自己媳妇,怎么就没正经了?菁娘,你说说,你爹我搂你娘,应当不应当?”
姚菁是躺着也中枪。
她撇开头,做出“你随意”的手势。
“应当,应当,你们夫妻随意,就当我不存在,我什么都没看见。”
姚绾转过身:“我也没看见。”
姚钊双手蒙着眼:“嘿嘿,爹娘,我也看不见。”
就连姚紫都含笑闭着眼。
姚郝则一脸艳羡,他多希望爹也能这般对他的娘亲。
谢氏深知姚青山对她本就无多少情分。八壹中文網
以往也只是看在郝哥儿的份上,偶尔去别院看看,送点过日子的月银罢了。
见到杜氏那个黄脸婆后,她便有了信心。
在这流放地,她怎么可能争不过一个粗鲁的老女人。
结果姚青山眼里依旧没有她。
她不甘心被赶走。
她跪爬至姚青山身边,欲抱他大腿,被姚青山躲瘟疫般跳开。
谢氏扑了个空,趴在地上流泪控诉。
“山郎,你怎么可以这般对妾身,难道你以往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山郎~”
姚菁真是服了这个谢氏,她阴恻恻道。
“哎呀,某些人啊,别以为她在驿站中做的那些龌龊事无人知晓。
也不知哪来的脸,还能死皮赖脸赖在我家不走。”
谢氏闻言,脊背一僵。
驿站?
果然,那日驿站之事被杜氏母女瞧见了。
她不明说出来,恐怕是顾及她爹的脸面。
现在看来,姚青山恐怕也已清楚此事。
难怪会避她如蛇蝎。
她眼睛一眯,也不装哭了。
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