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节外生枝,姚菁先前找秦娘子攀谈,并未告知杜翠花。
杜翠花不知秦娘子找姚菁何事,她担心地瞥一眼姚菁,率先迎出屋。
“这不是秦大娘嘛,不知大娘找我家大娘有啥事啊?”
“呵呵,杜娘子,现在您家大娘找老妇借了点东西,许是大娘忘了,老妇今日是来提醒她的。”
杜翠花心里犯嘀咕,闺女何时去对门借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她朝屋里喊:“菁娘,你快出来,你啥时借了人家东西,咋还能忘了还呢,人现在都找家里来了,你还不赶紧拿出来,还给人家。”
姚菁真不想离开她的凳子,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她挺着孕肚走出屋子。
“来了,娘!”
杜翠花扶着姚菁,低声道:“你这丫头,究竟借了人家啥东西,怎么就忘了还呢,丢死人了。”
姚菁胡乱找个借口:“娘,我这怀着孕呢,俗话不是说‘一孕傻三年’,我就借了点小东西,就给忘了。”
“你借了啥?”
姚菁哪知借了啥,她将问题抛给秦娘子。
“那个,秦大娘,我借了您啥来着?”
时茗前两日才挨了罚,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就被派来找人。
她咬着牙回应:“姚家大娘你忘了?你借了俺家一支毛笔。”
姚菁故作恍然:“啊,对对对,毛笔,我这就去取来。”
她故意如此说,可她此时上哪给她找笔去。
时茗拉住姚菁:“姚家大娘且慢,区区一支毛笔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俺今日其实不是让你还笔的,而是俺瞧你识字,想请你随俺回去,替俺代笔封信。”
“这样啊,小事一桩。”姚菁配合回应,接着朝杜翠花交代一声:“娘,那我先去秦大娘家走一趟。”
“去吧,当心着点,不过,借人家的东西记得还。”
“知道了。”随后姚菁靠近时茗,轻声道,“秦娘子,你长进了啊,今日扮得可真像一个老人家,尤其是走路的姿势。”
“这可多亏你了。”
时茗皮笑肉不笑,但受罚是她自己没本事,也怨不得姚菁。
“嘿嘿,好说好说!”
姚菁以为人家是在谢她。
若非她指出,秦娘子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姚菁随时茗回院子。
两人一进院子,便有两名侍卫上前,关上院门,守在院中。
时茗提醒道:“姚娘子,姬老板是主子的人,他们在屋里等你,我不便进屋,你自己进去吧。”
姚菁点点头,独自朝木屋走去,轻轻敲门。
里头人回了声:“进。”
她紧张得心砰砰直跳,咽了咽口水,轻轻推门,踏着沉重的步伐进屋。
熟悉的屋内坐着的两人,看上去平易近人,却压迫感十足。
身后秦小厮走出屋子,关上房门。
明明关门声很轻,姚菁依旧吓得抖了一抖。
屋内点着烛火,还算看得清楚。
姚菁上前见礼。
“小女见过两位老板。”
数月不见姚菁,她不施粉黛,挽着简单的发髻,脸上的刺字也已淡化。
宫玺看在眼里,都透着一层美人滤镜。
宫玺想:她是妖精,连烧伤祛疤的膏药都能拿出,小小刺字自不在话下。
接着,他的视线移到姚菁突兀的肚子上,脸色变了又变。
他终于想起那夜他忘了什么,他忘了给姚菁送避子汤。
他此时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肚里可是他的孩子?
若当初知晓,他定不会留下,如今他竟有些许期待孩子的出生。
至于姚菁,他暂且想不出该如何处理。
姚菁见宫玺一直盯着她的肚子,她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
她试探喊了声:“姬老板?”
宫玺回过神,以咳嗽掩饰失态。
“咳咳,姚娘子,请坐!”
“谢姬老板。”
姚菁在宫玺、司徒珩对面坐下。
宫玺介绍道:“在下姬恭保,此乃吾弟姬思鸣。”
姚菁听见宫玺一本正经自报家门,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嘴角抽搐憋笑回:“小女姚氏。”
孩子之事,稍后再说,正事要紧,宫玺开门见山。
“姚娘子,明人不说暗话,你的信王爷已过目,他命小人今日送来五百劳力,只不知你的计划,可否详细说说?”
姚菁没想到宫玺会直接与她谈正事。
难道他根本不在意她肚里的孩子?
这令她暂时松了口气。
她言:“姬老板直截了当,小女也不拐弯抹角,小女欲建三座作坊,暂且取名为‘水泥厂’、‘砖厂’、‘瓷砖厂’。”
“作坊建起来,你打算如何运作?”多了解一些,宫玺心里才能更有底。
“首先劳工自然要给他们最好的保障,包吃包住那都是最基本的,逢年过节的节礼也不能少,月钱也不能低,实行多劳多得。
还要劳逸结合,没事组织一些比赛,玩乐玩乐。”
当够了996社畜的姚菁,最明白底层劳动人民的需求。
她自己少得些利益没啥,她不允许她的员工只有工作,没有生活,还赚得少。
“听着倒是新鲜,还有呢?”
姚菁将现代工厂管理及流水线作业等介绍了一遍。
宫玺不免对姚菁刮目相看,没成想她竟挺有想法。
最后,姚菁提到最关键的利益分配。
她还要养一大家子,钱不能不讲清楚,免得后面扯皮。
“厂子制成的产品可销往各处,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说不得往后会在整个康朝各处建分厂。
这可为更多康朝百姓提供就业岗位,让百姓能养活自己,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姚菁铺垫一番后,说到主要问题上,“呵呵,至于盈利所得,除开各项成本及劳力工钱,余下的小女与你们五五分,如何?”
听姚菁侃侃而谈,宫玺对她有了些信心。
但他暂且不知姚菁所言的厂会给他带来多少利益,而他所需金银欲壑难填。
他沉默片刻回:“所有利润五五分,至于成本、月钱等,全由你承担。”
宫玺只需出人,其余的建厂、技术、运作等全由她负责,五五分,她已经给足诚意,谁料宫玺竟如此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