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下人口中得知,这是父皇赐予他的府邸,父皇不想再看见他,所以将他被赶出了皇宫。
他的府邸瞧着大,内里的布设陈旧简单。
床单被罩都是补丁,换洗衣物基本没有。
每个下人都可以掐他、打他、欺负他。
他们心情好了,给他吃他们的剩饭菜。
他们心情不好,给他吃馊的潲水,或是直接饿他三五日。
说来可笑,他堂堂皇子,差点被活活饿死。
某日,他饿极了,他趁人不备,身子又瘦小,偷偷爬狗洞跑出府邸。
也就是这时,他遇上了司徒煊赫师徒,他们好像是乞丐。
司徒煊赫倒在破庙的草垛上,奄奄一息,要靠司徒珩照顾。
司徒珩小他两岁,见他饿得瘦骨嶙峋,又讨不到饭,他便去包子铺给他偷来了几个包子。
他看见司徒珩被揍得鼻青脸肿。
司徒珩擦了把鼻涕,扯出一抹笑说:“快吃吧,我就是跑得急,摔了一跤,一点都不痛。”
除了母妃,他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善意。
“多、多谢。”他落下了出皇宫以来的第一滴泪,他抱着包子吃得狼吞虎咽。
司徒珩虽小,他好像懂点医术,在他的努力下,他治好了他师父。
司徒煊赫睁眼,便对他说,他是母妃的故交,他等他多时了。
宫玺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但他发现司徒煊赫能预见一些事。
宫玺将两人偷偷带回他的府邸。
司徒煊赫能提前预知,哪个下人大概在何时会对他不利。
利用这一点,他提前埋伏,提前反杀了那人。
几次之后,府里的下人老实了。
一天,他遇到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小乞丐,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他感同身受,将他带回府中,取名时年。
因为这年是康朝十年,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年。
这一年,他母妃因他惨死。
此后,他靠司徒煊赫、时年,开始策反府内的人。
不归顺他的,全都会意外惨死。
他努力习武,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命府中皇后的人,给她传递消息。
说他过得很惨,说他不想像母妃一样死去,说他愿意给皇后当牛做马,说他愿意在府外为大皇兄笼络朝臣。
皇后母子将信将疑用了他,也防着他。
他不负母子俩的期望,笼络了众多朝臣。
可皇帝依旧准备立五皇子为太子。
这时,司徒煊赫告知他,皇帝体内早已被下了毒药,只需一味药引,便可引毒发身亡,药引便是鳝鱼。
他将消息透露给了皇后母子。
皇后母子果真动手毒害了宫承运,甚至篡改遗诏上位。
宫承运,他的好父皇。
他也是后来才知,他不过是一枚棋子。
宫承运从一开始便是假意喜爱他,故意给他取名宫玺,就是为了保护他最爱的五皇子。
邵贵妃是他远方表妹,门庭败落,从小寄养在宫家。
一来二去,两人勾搭上,造反成功后,她成了他的贵妃。
可这样家世的贵妃哪里是皇后的对手。
为了转移皇后的注意力,宫承运便将他拧出来挡枪使。
一来稳定皇后,二来保护他最爱的儿子,以免成众矢之的。
可笑他起初还真以为他的父皇爱他。
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个皇宫都是他的,布满了他的眼线。
他受欺负,他怎会不知。
他若真爱他,又怎会什么都不做,任由他受尽欺辱。
所以,宫承运死时,他内心毫无波澜。
宫晟上位后,封他为亲王,封号为闲。
见他无用了,希望他闲着,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就是要让这对母子尝尝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
皇兄,本王给你送去的大礼,希望你喜欢。
宫玺负手站立窗前,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他转身离开书房。
—
翌日,莳花馆。
徐妈妈将姑娘们的卖身契全还给了她们。
姑娘们欢呼雀跃,喜极而泣。
“姐姐,我们自由了,自由了。”
“是啊,妹妹,以后我们就是良家子了。”
……
姚菁并没有卖身契,但见姐妹们如此,她也为她们感到高兴。
她没想到这次徐妈妈竟未为难她,也同意放她走。
她还以为她还要费劲一番口舌呢。
她向徐妈妈道了谢。
徐妈妈却没头没尾地提醒:“记住管好你一家人的嘴。”
“是,徐妈妈,我明白。”
徐妈妈是宫玺的人,姚菁稍想一想,便知她所言何事。
她不禁怀疑,这几年的刺客该不会是宫玺派去的。
因为三个厂运作起来了,没有她一家人,也无关紧要了。
想通之后,姚菁心惊。
她可不能只依靠宫玺做生意。
是时候培养自己的人脉了。
她心里盘算,新来的刺史是第一人选。
宫玺是藩王,只管属地税收,刺史却是直接管辖之人。
也就他能在宫玺面前豪横了。
她想,将刺史拉入自己阵营,宫玺再想杀她家人,应该会掂量掂量吧。
在姚菁的胡思乱想中,她领着一众姑娘浩浩荡荡走出莳花馆。
引起整条花柳巷众人的围观。
隔壁几家的老鸨试探道:“哎哟,徐妈妈,你放了这么多姑娘,这是打算不做了?”
整条街,就莳花馆的有钱人最多,若徐妈妈不做了,她们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过两日你们不就知晓了。”
徐妈妈意味深长一笑。
她可是打算挖人墙角的,怎么可能明说。
姚菁领着一群美女,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即便寒冷,街道两侧的人还是会打开门窗,流着哈喇子吹口哨。
有泼辣的姐妹,还会呸回去。
“呸,姐几个以后就是从良妇了,你们这下流胚子以后再敢如此,小心姐几个阉了你。”
猥琐的人丝毫不惧,笑得淫荡。
“哎哟呵,小蹄子还挺泼辣,哥喜欢,你想阉了哥,是不是得先到哥床上去耍耍?”
“呸。”
有些怯懦的姑娘不由担心。
“姐姐,咱就是算从良了,他们依旧看轻咱们,咱往后的日子……”
“妹妹,怕什么,咱都出来了,以后就要拧成一股绳。
谁敢再调戏咱,咱姐妹一起上,揍得他脑袋开花,满地找牙。”
担心的姐妹,有被安慰到。
姚菁听后很欣慰。
她鼓励道:“对!姐妹们就是要强硬起来,给那些猥琐男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咱女人不是好惹的。”
被姚菁一激励,姐妹们热血沸腾。
“青青说得好,咱女人不靠男人,也能闯出一片天。”
就在这时,姚菁等人所在的一条街上,登时冲出一男人。
女人追出来,整个人趴在地上,抱住男人的腿,苦苦哀求。
“相公,那是咱家所有的家当了,求求你不要再拿出去嫖赌了,给孩子们留点裹腹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