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女人确实来势汹汹。
她身着紫色薄纱裙,手腕脚腕皆系着铃铛,手持一柄赤红色软剑,不过须臾之间,那无数剑影便堪堪擦着他们的脑袋飞过去。
余青青微微抬眸,看见这身姿曼妙的少女长了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就像在照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却和她的神态气质浑然不同。
对面那人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老娘天下最美”的自信,很好诠释了什么叫妖艳贱货女魔头。
反观她本人,不说话的时候呢,看起来相当温软。
嚯。
衡须子上辈子还嘲讽她要是想勾引人,只能下辈子。
这会儿可不就是应验了。
那位赝品此刻嗓音冷如冰霜,用那双涂满鲜红丹蔻的指节拢了拢发丝。
“你们胆敢在此处违抗我的命令,怕不是找死。”
她嗓音也勾人得紧,像有毒的食人花,外表鲜艳却带毒。
阿迟躲在石洞里面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这女魔头向来跟随裴昭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听说比之醉千秋还要心狠手辣,如今还真的赶来陈家村。
谁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来历。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想来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女魔头余青青了。”
余青青念叨了下自己的姓名,这种时候呢总会觉得有些怪异,尤其是看着这么张脸更是让人觉得稀奇。
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对方会连她的脸都要仿制一份。
裴昭霖瞥了女人一眼,眉眼间很是嘲讽:“假货就是假货。”
比不上正主半分的东西,那女人怎么敢顶着余青青的脸兴风作浪。
“……你们简直放肆。”
紫鱼闻言怒火中烧,她纤纤细指微微一动,便有无数长剑朝着他们而去:“两个丑八怪竟然也敢出口狂言。”
那两副面具一个比一个丑。
还用的是红绿色搭配恶鬼造型,一看便是丑人多作怪。
她嘲讽讥笑道:“今日便将你们二人的头颅带回到浮屠塔祭祀,想来安梁王定然会很欢喜。”
话毕,女人在无数剑影中陡然朝他们刺过去。
她身形如燕,相当轻盈快速,使剑手法也压根不像中原人。
“欸,难怪都说你是走狗一条。”
余青青指尖凝聚煞气,不过瞬间便将困在自己身边的长剑弹飞。
她很是诚恳地点评:“看起来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赝品。”
此话一出,紫纱裙的女人忽然愣住,不仅仅是因为她这番话,还有少女指尖那股熟悉的煞气。
众所周知这玩意儿唯裴昭霖独有,但是那少女方才确确实实是在化煞气为己用,这等恐怖实力令她想到一个人。
紫鱼眉头紧皱道:“你究竟是谁?”
怎么会拥有她们燕国圣女才独有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圣女即便还活着,也早就年老色衰,远在千里外的燕国,根本不可能是眼前少女模样。
难不成会是冥王要找的人?
只是她心中疑惑尚且还未来得及说完,旁边的黑衣男人已经擦身而至。
黑心莲那把漆黑骨扇锋利带着血腥味,若是被擦到脖颈,非死即伤。
紫鱼迅速倒推数步,然而那骨扇就这么擦着她的脸过去。
脸颊瞬间落下一道血痕。
“不!!!我的脸……”
女人捂着那受伤脸颊,十分不敢置信,随后便双眸阴狠地看向对面俩人。
“不管你们究竟是谁,敢这般触碰我逆鳞,我今日都要定了你们的头颅!”
她平生最为珍爱的就是这张脸。
虽然带着人皮面具,这骨扇伤到的却是自己原本的脸。
但见她似乎是要使出全力一般,双手凝聚内息于剑上,狂风四起,那身紫色薄纱裙都被吹得纷飞,露出一截羊脂玉似的腰肢。
有一说一,她确实妖艳。
余青青没忍住夸了夸:“好腰。”
就是用她本人的脸看起来很怪。
不过要打假,自然要她本人出面来才比较好。
于是余青青率先对上那女人的赤红软剑,两人擦着剑便过了好几招,近到能看见彼此的眼睛。
砰——
余青青没再摸鱼划水,认认真真迎上了女人的大杀招。
飞沙走石之间,俩人竟已过了数招,而余青青很明显比赝品要游刃有余得多了。
紫鱼:“难怪你们有恃无恐。”
她狠狠提升内息动用大杀招,再次手拿长剑朝着少女刺过去。
身为合欢宫护法,自己向来不适合近身作战,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偏远地方遇到这两个强硬之敌。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俩人会不会就是那端王下令要杀掉的人——真正裴昭霖和余青青。
但是这个想法也只出现一瞬间。
毕竟裴昭霖双腿残疾众所周知,就算尚且苟活着,恐怕也不会来到这瘟疫横行的地方找死。
眼前那男人看起来四肢健全,健步如飞,根本不可能是裴昭霖。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紫鱼眼看着那少女终于露出了个极为致命的破晓,迅速提剑而去。
噌——
然而那柄剑忽然就这么停下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大杀招啊。”
余青青不过虚虚两指,那柄软剑便停留在自己面上一寸不得前进。
“挺菜的。”
花架子挺多,但是没啥大实力。
“……你竟然故意耍诈骗我!”
紫鱼猛然吐了好大一口血,她终于清楚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俩人的对手:“你们可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
她悄无声息捏碎手中药丸,远在数十里的浮屠塔便瞬间响起警鸣声。
不出片刻,便会有援军抵达。
“我乃安梁王手下得力部将余青青,若是你们弃暗投明选择加入我们,我能保证你们位至高官。”
人人皆知如今的安梁王早就有称帝之心,人都会被欲望所驱使。
紫鱼看见那俩人果然有一瞬间的停顿,她暗想,毕竟安梁王裴昭霖这个名号,足够让所有人惊惧。
谁都不知道其实真正的裴昭霖和余青青早就死去。
但那黑心莲忽然悄无声息凑近,鬼魅一般径直斩断女人一条手。
他说:“原来你们也就这点德性。”
裴昭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他砍人手臂和削人脑袋瓜子时并没有太大差别,跟切水果差不多。
鲜血喷溅而出,霎时间染得满地猩红,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味。
余青青觉得吧,黑心莲现在很不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