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紫鱼痛到双眼近乎流泪,她甚至压根没察觉那黑心莲是如何接近自己的。
下一刻,自己的胳膊就被削断。
她很清楚现在要是再打下去,自己绝对会死在这两个人手里。
若是知道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会有这种变态,她绝对不会自己出马。
她咬牙切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性命忍耐。
紫鱼封住穴位避免血流而亡,她苦笑道:“奴家确是好心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安梁王府。”
今日本是想继续维持滥杀无辜的人设,将陈家村随便杀几个人带到浮屠塔做给世人看,结果谁能想到竟然会遇到硬茬。
紫鱼在心里算计着主子的援军大概还需要多久到,此处距离浮屠塔尚远,恐怕得耽搁些时间。
她眼看着面前那两个人实力远超自己,只不过那青年人看起来阴森冷漠,不好说话。
甚至还出言嘲讽,动辄便砍手。
等援军将至,她必要亲手割掉这俩人的头颅献祭!!!
于是紫鱼耐着性子放下身段,双眼含情,极为柔弱地看向裴昭霖道:“不知这位郎君尊姓大名,你这等天资聪颖之人,安梁王必有重用。”
女人漆黑眼眸有一瞬间的绛紫色光芒闪过。
整个人忽然间都透着媚骨天成。
“她的眼睛……”
余青青皱眉,正要出言提醒裴昭霖小心谨慎一些。
但是就在这时,黑心莲却恍若未闻似的,径直垂眸和那女人对视。
“你的眼睛还真是漂亮。”
他嗓音有些阴恻恻的。
余青青:“……”
她很了解这黑心莲,通常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想挖下来看看。
看样子不需要自己担心,反而是那女人恐怕要惨了。
但那赝品却不自知,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自己计谋必定会得逞。
“那是自然,奴家向来珍爱这双眼睛。”紫鱼闻言其实是有些心惊的,毕竟这男人自见到她以来,还从未在他嘴里套出来话过。
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但是眼下援军未到,她只能尝试动用南燕蛊惑人心的秘法。
“若是郎君怜惜的话,奴也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回家。”
紫鱼的双眸紧紧盯着男人,大着胆子缓缓走到他身边,仰头时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
虽然有可能暴露身份,但对于这魅惑之术,她还是有点自信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不胜数。
“这就要放弃安梁王了?”
裴昭霖手中骨扇抬起女人的下颌,他说这话时看起来相当懒散,看不出来半分被蛊惑的模样。
余青青鼓了鼓掌道:“原来这位姑娘不是要拆散我们的,而是来加入的。”
紫鱼:“……”
紫鱼隐忍怒火,径直将那魅术拉到最大。
她就不信有男人不会动心!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纤细腰肢又白又软,连带着那若隐若现的胸脯都十分惹人注意。
“奴家这叫择良木而栖,尤其是跟这位郎君一见如故,春心萌动。”
平心而论,女人确实有蛊惑人心的资本。
她那嗓音跟勾人魂魄似的七转八回,就连不远处躲在石洞里的阿迟都听得有些晕眩。
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又痒又酥。
若不是爷爷给他吃了清心丹,阿迟都差点瘫软在地上。
这女人实在太过恐怖。
只见紫鱼那剩下手臂的纤纤玉指,一根根捏住男人的扇子,她仰头和裴昭霖四目相对。
“郎君可要好好地怜惜怜惜奴啊。”
她红唇轻启时格外蛊惑人心,还看向了一旁的余青青。
“好妹妹,你不会介意的吧?”
余青青:“……”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常言道天子后宫三千佳丽,余青青差点都要很娇羞地说“没有问题啊姐姐。”
如果是自己看到了这样的美人,可能也把持不住。
可恶。
她怎么用起这张脸来比自己还要熟练啊!!!
从这个角度看不太清黑心莲的神情,于是余青青佯装被蛊惑到了的模样,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啊好啊,自然是不介意的。”
但凡这女人内息境界再高上一层,使用这等功法后,她恐怕真会被晕得五迷三道。
余青青想,就是不知道黑心莲现在究竟在搞什么鬼。
只见裴昭霖不紧不慢将自己手中骨扇抽出,他似乎想到什么似的。
“原来是这等低劣秘法。”
他忽然俯身盯着那双眼睛,随后便低低笑了起来。
裴昭霖漆黑双眸闪过一抹妖冶赤红色,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紫鱼的眼睛道:“说说看吧,你究竟是谁。”
青年笑起来很好看,唇角微扬,春日柳梢似的惹人欢喜。
他这张脸也雌雄莫辨,又白皙到不像话,此刻嗓音慵懒,好似个山精鬼魅,让人好生沉醉。
余青青终于发现了。
黑心莲深藏不露,他正在比那女人还要娴熟地运用瞳术。
“……我乃南燕合欢宫紫鱼护法,受冥王之命帮助裴晏端,挑起中原大乱。”
果然没过一会的功夫,紫鱼就方寸大乱,甚至不需要问意图,女人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喃喃自语。
“您真好看。”
哎哟,这个看脸的时代。
余青青看向那黑心莲,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反将一军,让这所谓的紫鱼护法都跟丢了三魂七魄似的。
裴昭霖只是若有所思地问:“裴晏端如今在何处?”
那日春猎场刺杀事件后,看起来端王也并没有死。
“浮屠塔。”
紫鱼神情恍惚,全然忘记前一秒她还想着如何蛊惑这男人,结果下一秒自己就跟失了魂似的问什么说什么。
余青青听到这里眉头紧皱。
难道说假冒裴昭霖的就是端王?
但这很明显不可能,毕竟裴晏端若是待在浮屠塔,那端王府早该大乱了,柳如雪怕是也要哭得死去活来。
然而这么几天城种并没有什么动静,都说端王府一切如常。
余青青收起了那副懒散神态,有些不解道:“所以现在浮屠塔中,敢假冒裴昭霖的人到底是谁?”
结果紫鱼毫不搭理,只眼巴巴盯着面前男人,就像是沉浸在他眼睛里一般。
余青青:“……”
怪她没学会魅惑之法。
裴昭霖瞥了她一眼,唇角有些微弯,随后又复述余青青的话问了一遍。
紫鱼:“是冥王……”
说到这里,她忽然大脑像针扎似的有些痛苦,死死捂着额头。
“不……不可以……”
她目眦欲裂,看起来痛不欲生。
看样子那所谓的冥王已经根深蒂固到瞳术都不能让人透露分毫。
“看着我的眼睛。”
裴昭霖瞳孔有赤红色,他一柄骨扇将那女人下巴抬起和自己对视。
果不其然在对视的瞬间,紫鱼便恢复了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那便说说看,裴晏端和你们南燕的好计谋。”
他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跟燕国也勾连上。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这件事,恐怕别说立储君了,他便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管真的裴昭霖和余青青是否还活着,端王的意图都是要他们死。”
紫鱼痴痴地盯着黑心莲,内心话不自觉脱口而出。
“而端王会接手裴昭霖的一切,等老皇帝死后,也无论谁是储君,端王都会坐上皇位。”
“但如今端王号称是仁义之君,所以现在要借着裴昭霖的名号令群雄共愤,然后等到无人能降得住这等乱臣贼子的时候,他再出手假装铲除奸臣。”
女人这番话若是叫其他人听到,势必要惊起来滔天海浪。
毕竟众所周知,那端王乃大济天下的仁爱君子,和裴昭霖那等奸臣完全是对立面,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和外人联手的龌龊事。
往大了讲,简直是通敌叛国。
阿迟死死捂住嘴巴,压根不敢相信那浮屠塔上滥杀无辜的奸臣,居然会是端王指使的。
那他们岂不是白白冤枉了好人?
紫鱼:“毕竟裴昭霖已死,冥王已经和他定下契约,会在半个月后假装裴昭霖的身份,然后被端王处死。”
“从此以后,端王便会名利双收,万民所归,坐享渔翁之利。”
确实是好计谋。
到时候在无数百姓眼里,他裴晏端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佛。
然而皇室又不是白痴废物,难道就会看着那位假的裴昭霖作乱而不管吗?
余青青想,皇室中人那样痛恨裴昭霖,怎么会让那个假货兴风作浪到这个局面。
按理来说,天子早就该借着这个名头一举进兵将他拿下了。
毕竟此处是京都,可不是安梁。
裴昭霖和她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他冷笑道:“所以说当今天子和无数朝臣,竟然也全都袖手旁观默许假货奸臣兴风作浪,无人敢对那浮屠塔出手。”
哪怕这个朝堂再腐朽黑暗,也不乏有忠君报国的谋臣。
“因为这正合天子之意。”
紫鱼顶着余青青那张脸,神情相当痴迷神魂颠倒,像是被人下了迷魂汤似的,即问即答。
“不知为何,老皇帝对裴昭霖恨之入骨却又惧怕,密探曾言,他早就知道浮屠塔中不是真的裴昭霖。”
“但真假无所谓,他早已下令要处死裴昭霖,只是这件事需借助冥王的手去做。”
还真是像他们先前猜测那样,不管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只要是能真正活下来露脸的,那就是真的。
余青青唯一疑惑的就是,为什么他们这样大费周章要借助冥王的力量。
难道上辈子所谓“皇室中人永远不能杀死裴昭霖”的秘闻是真的吗?
她向来以为那不过是黑心莲母妃死前的咒恨而已。
所以现在事情很明显了,他们二人回去便是死路一条。
“看来冥王是要引我们上钩然后一网打尽了。”余青青摊了摊手,很是无辜地看向黑心莲。
“所以你瞧,现在裴晏端连我这么忠心耿耿的棋子都要一并铲除,殿下不至于到现在还觉得我还会为端王卖命吧?”
“他有眼无珠。”
黑心莲心情忽然有些愉悦。
他俯身伸手,打算将紫鱼那张脸上的面具撕下来。
女人顶着余青青的脸勾引人。
实在又叫他看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