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掺和了做戏的成分,知道的,不知道的,只是为了更好的让周安自然而然的被它的人带回去。
第四条鱼会在小哥身上,也是周安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的。
他一个人没办法做到这一切,而是需要有人在外面跟他打配合。
“他的生命体征怎么样了?”
耳边有男人的说话声,周安浑身乏力,费劲的把眼睛撑开一条缝。
头顶上的日光灯晃得头晕,视线也很模糊,耳边充斥着白噪音,紧接着光晕被一个脑袋挡住,一个女人突然俯身撑开他的眼皮用医用手电照了一下,又很快退回去,普通话有些蹩脚。
“很奇怪,身体情况很糟糕,心脏,肺部,呼吸道都有损伤,但是血压、体温、心率都在安全范围之内,没有生命危险。”
那个男人没有声音了,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很明显,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让他的脑袋里像是装了抽水马桶被人按下冲水键一样眩晕到令人犯恶心。
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深度昏迷,等他再度清醒,也分不清过去了多久。
房间拉着厚重的窗帘,昏暗的环境让人分不清现在又是什么时间。
他刚睁眼,立马就有人打开房门走进来,周安注意到对角墙上藏着监控摄像头。
进来的那个人他还很是眼熟,阿贵家那个躲在房间里的儿子,羊子。
上次云彩被劫持到水牛头沟,把他引开的人就是他。
“这是哪?”
戏得做足了,周安躺在床上,就是说话声音有点怪,嗓子还是感觉到被腐蚀损伤过的后遗症,喝水吞咽都感觉到火辣的疼痛。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知道是我们把你救出张家古楼的。”
汪羊,也就是他的名字,从他们来到巴乃开始,他的任务就是负责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汪羊拉过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一脸严肃的盘问:“姓名?”
“……”
他拒绝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汪羊对他不配合的态度皱了皱眉,拿起桌子边上的遥控笔对着投影幕布按了一下,上面投影着很多人的个人信息。
男的女的都有,体貌特征也天差地别,但他们都有一个很统一的名字,周安。
这一堆人里,唯独没有他自己。
汪羊双手抱臂转头看着他:“你的脸,或者说你这个人,在我们的资料库里,查无此人。”
“所以呢?”
周安撑身想坐起来,却引得自己不停的咳嗽,内脏发出强烈的抗议,喉腔里的腥甜被他喝了一口水压回去。
汪羊按下遥控笔,这回投影的是他枪伤送医后的详细病例分析报告。
“那天晚上我们安排的狙击手击杀目标率一直是百分之百。”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个位置,一枪击中,必死无疑,而你,成功被抢救回来了。”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还不允许出现几个医学奇迹了。”
周安看着投影出来的,附在病历上自己的照片,颇有些嫌弃这些人的摄影水准,也不知道挑个好看一点的角度。
他眯起眼,看着汪羊似笑非笑道:“你们狙击手的培训真的合格吗,心脏也可以长在右边,下次记得杀人要打这。”
周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记得,爆头。”
“……”
汪羊眼神复杂地打量这个教别人怎么杀自己的“疯子”,所以他现在是还没有认识到情况吗,现在哪怕不拉开窗帘,外面也有狙击手在天台上透过监控瞄准他的位置。
他把投影关掉,手撑在床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挖出他身上的秘密:
“你真的会死吗?”
“是人,谁不会死呢,手术刀就在你手边,你要不试试?”
周安瞥向托盘里放着的剪刀纱布药品以及手术刀,挑衅道。
汪羊没有恼火,反而凑近他,神情是对于某种秘密即将要揭开而处于过度兴奋的状态:
“不,你不会死,你的心脏长在左边,正常人早就死在那一枪之下,可是你不一样,你太特殊了,任何致命伤在你这里,除了正常受伤流血,全都威胁不到你的生命。”
“呵,我不会死,那你会吗。”
周安抓住那把手术刀,收回手快速的划过他的颈部,被他后仰躲开后起身一脚将他踢到墙上,反手抵住手术刀就冲他脖子压去。
手背上的针头扯动输液管,连带着把吊瓶架给拖倒。
汪羊的身手不算差,但在正常情况下也打不过他,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汪羊撑住他拿手术刀的手,屈膝击中他的伤处,在他失力的瞬间掰开他的手敲向桌角,手术刀落地,被打的恼怒劲没过,抬手捏拳就要往他脸上揍去。
“住手!”
一道喝止声让汪羊的拳头在距离周安脸上还有三厘米处硬生生停下。
周安在他拳头挥下来的时候眼也没眨,甚至还带着令人恼火的嘲笑,看得汪羊咬着后槽牙把手收回去,颇是不甘心的扯过托盘里的纱布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刚才要是没有击中他的伤处,再深一点,手术刀就会划破他的动脉。
周安撑着桌角坐回床上,手背上的针头已经歪着扎破血管穿出皮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忍痛扯掉,那个进来的男人抬手招了招,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推着推车进来,弯腰扶起吊瓶架,从推车上翻出棉签药品和纱布帮他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
这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怪不得他之前半昏迷状态下听到的普通话那么不标准。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可以剧烈运动。”
女人用蹩脚的话提醒他,打算给他在另外一只手上打上吊瓶。
周安把手抽回来,只是打量起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见他戴着眼镜,穿着正装,看起来一副学术派,倒是瞧起来,要比汪羊在这里的地位要高。
看样子,一直在监视器后面观察他的人终于出现了。
那男人见他不配合治疗,也不强求,挥手让其他人都撤出去,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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