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白凌刚进入二楼的大厅,就被岑清一把扑过来抱住。
岑清之前在出神的状态下听到了白凌所讲述的儿时经历,本以为作为贵族小姐的铃铃享受着高枕无忧的生活,然而她却有着这样悲惨的童年。
白凌突然被少女紧紧抱住,脸颊隐隐泛红,他僵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开口询问满眼含泪的岑清。
“怎么了?”
“呜呜呜……我之前太担心你所以用意识跟着过去,听到了你跟坏人的对话,原来铃铃比我还要辛苦……为什么为人父母的,总是连理解都不屑理解,直接就判决我们的人生呢?”岑清呜咽着用手背抹掉泪水,她太懂得铃铃的处境了,“我被父母丢进了精神病院,还预约了脑部外科手术,他们听熟人说那家精神病院可以在头上开个小洞,把大脑的一个部分切除,就能永久性治愈躁郁症,只有洛休叔叔强烈反对,把我接了过来,现在他们不觉得我病了,只认为我在叛逆期故意装病不上学。”
岑清在精神病院遇到了很多同样处境的人,他们中的半数都是被自己双亲摧毁了童年。
“他们把自己的虚荣心放在了孩子身上,就因为我们达不到父母理想的样子,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来纠正,如果纠正不了,就会指责孩子的无能,他们从始至终都没反思自己的问题,见到强者就卑躬屈膝,碰到弱者就嗤之以鼻,他们才是真正的野蛮又势利,”岑清低头抠弄着自己的左腕,上面残留着许多刀片切割的旧伤,“如果成为大人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肮脏,我宁愿永远都不会长大。”
“你要变强,只要你变强,就不会被任何人掌控,这是我学会的唯一方法。”
白凌并没有岑清那样敏感细腻的内心,他对父母的感受也仅仅停留在具有亲缘关系这层,血浓于水的爱对于天性淡漠的白氏家族而言并不是首要需求,但少女望着自己时眼中饱含的哀伤还是被读懂了。
“谢谢你,”白凌又补充了一句,他勉强勾起不习惯的僵硬笑容,“主人说我的心理素质过硬,从小他就夸我坚强,不爱哭。”
“可我明明看见你的眼圈……”
“那不一样,那是我的零花钱!”白凌瞪圆了两只灰色大眼睛,他强词夺理地辩解道,“它的价值等同于我(买点心吃)的身家性命!”
“你们两个在门口谈什么呢?”伊洛斯一手托着盘子,一边将叉子上的人造奶油蛋糕块送入口中,虽然品质没有蓬莱城孢子牛奶制作的纯动物奶油香甜可口,但夹层里的新鲜水果为蛋糕加分,吃起来甜而不腻,别具一格。
白凌仿佛见状两眼发亮,一步跨了过来,“小伊的蛋糕是哪来的?”
“我们把伤员送到诊疗室后,白渊很快就把他们治好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这些人为了表达谢意送来了很多礼品,被睡鼠帮破坏的家具也换成了新的,桌子上快被点心堆满了。”
叮咚——
三楼书店的门铃声响起,岑清立即转身跑去开门。
“甜品外卖又来了,冰箱都装不下了,哇塞,这块蛋糕上的图案是小猫咪哎,专门给铃铃的!”
原本被没收资产的白凌,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坐在堆得满是点心的餐桌前,无神的眸子此时星光闪闪。
阳昕从二楼取来两块蛋糕,跟白渊分着吃,她发现这家伙教育小孩还真有两把刷子,用鼓励代替了管教,不由得夸了几句,“我发现你挺有一套啊,白凌现在吃得可欢了,让他小小年纪就能明白做好事有好报。”
“人类大脑有很强大的代替能力,即使一部分受损,也可以用其他区域来替代这部分功能,这些人大脑中的原种细胞则会强化神经传导功能,当然,我冻结了大部分细胞与原种意识的连接,平时只是潜伏沉睡,在部分唤醒会下意识作出我指令的行为,比如让他们选择我想要的东西送过来。”
听白渊津津乐道地解释原理,阳昕本来还在上扬的嘴角逐渐下垂,变成了无奈的撇嘴。
“唉,你肚子里果然在打着小算盘,早知道我就该反对你给那些人治疗。”阳昕就说这货当初这么积极救援,其实根本没安过什么好心,不知不觉让大家都着了他的道。
“当事人都这样乞求我了,既然亲爱的要我广结善缘,救济苍生,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御姐白渊慈眉善目地对阳昕悲悯一笑,他挥舞起仁义道德的大旗,砸得阳昕措手不及。
草他娘的,这货还学会道德绑架了!
被白渊噎得没话说,阳昕泄愤似的用叉子扎起整块蛋糕大嚼特咽,她鼓着腮帮子质问道:“要是把大脑中的原种细胞全部唤醒会怎么样?这些人岂不是都变成你的傀儡了?”
“原种细胞只替换了部分脑神经,所以不会造成寄体丧失个人意识,他们还是人类,只是会对我产生无条件的服从和崇拜欲,如果用原种细胞控制内啡肽和多巴胺的分泌,让他们充当你我的忠实奴仆都轻而易举,甚至只要有战争需要,他们会立即成为训练有素的士兵。”白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王道的方法去解决问题,对于原种而言,不择手段赢取最终的强者之位才是亿万年来进化的本能。
阳昕发现再怎么跟白渊约法三章,这只狡猾的原种之王都能绕过条条框框去达成他早就笃定的计划。她无声无息地摸向放在腿边的黑色砍骨菜刀,用审视的目光询问白渊。
“你想用他们做什么?”
面对阳昕陡然警戒的生物磁场,白渊半靠在墙角,用叉子缓缓搅动着蛋糕上的奶油,侧脸带着似有若无的淡笑。
“我是你的共犯,他们的用途取决于你。”白渊轻咬着金属叉子,将最后一块蛋糕咽下。
“一边到处埋着炸弹,一边把炸弹的开关交给我,并告诉我这是最便捷的手段,不愧是白氏家族的风格。”阳昕凉凉地感慨道,换成任何一个有野心的政客,肯定就着了原种白渊的道,她还真是在与魔共舞。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这时岑清推开了诊疗室房门,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异样,便怯生生地对白渊说道:“医生,茉莉姐发来了通讯,她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