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馨姐,你和白蔷薇医生闹别扭了吗?”在白渊去洛休办公室与茉莉街长通讯后,岑清轻轻关上了医疗室的门,纤巧细腻的她察觉到阳昕的神情比平时更加严肃深沉。
阳昕只是摩挲着的黑色砍骨刀,重新把它变化回微型剑的大小,在手中把玩着。
“这些都是他教给我的……岑清,如果有一个人死而复生,但那个人变得不再是他,可又无时无刻带着曾经的他的影子,你会怎么看?”
“如果那个人是白蔷薇医生的话,我想他可能跟曾经的我一样,还在做一个化蝶的梦,我在梦中穿过了数不清的世界,有像块绿色海绵一样懒洋洋趴在红色海浪边的我,有长着四条尾巴在水晶森林中攀爬的我,有变成岩石围绕着巨大发光球体外静静漂浮的我,那种感觉就像我已经待在那里亿万年了……它们都是‘我’,在我观察它们时,我暂时地成为了它们,具备它们的知识与感受,可我再次回到‘岑清’的个体中后,便像被某种厚重的塑片隔开,只剩下不太清晰的残存记忆,我在无数的时空中徘徊往复,直到白蔷薇医生召回了我。”
岑清描述的梦境十分离奇,她不仅有人类的身份,还有很多生活在异空间,异星球的“自我”存在,甚至仅仅做了一块几亿年的陨石!
“连岩石都有意识吗?”阳昕不可思议地询问道,“做岩石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我是岩石时,觉得自己思维很慢,非常非常慢,几万年的时光不过是我思绪的一秒钟,在这漫长并接近永恒的时间中,我感到特别平静,可以一直待在那里等待重归粉尘的时刻,我喜欢做石头的感觉,没有任何烦恼,安详又舒服极了。”岑清弯起轻灵的双眼,左眼下的泪痣跟着微微上扬,她用自身的经历安慰着阳昕,“所以白蔷薇医生也跟我一样,他也在做一个梦,梦中是他又不是他,但唤醒他的人,一定是你。”
“唤醒他吗……”阳昕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又轻声叹息摇了摇头,“即使是以前的他,也未必见得能改变什么。”
岑清扑过来握住了阳昕的双手,她睁大黑亮亮的眸子,语气里满是肯定地说道:“馨馨姐是不一样的!馨馨姐的气息跟这个世界不同!所以一定可以唤醒医生!其实我们都在做梦!这是‘它们’告诉我的信息,我们在这个维度的时空里不停地做梦,梦中的我们都以为现在的自己才是唯一的自己,那是假的!‘自我’是可以进化的,进化后的‘自我’就不会被系统回收,就好像打游戏一样,被删除了角色号,只要将‘自我’进化,就能成为游戏外的那个‘我’,成为那个‘我’,就能自由在不同游戏世界建立和删除角色!”
意识能以某种方式来进化,进而改变物理世界的规律,开山祖师以意识的力量跨进了我们所在空间之上的领域,既不受空间法则限制,也能操控空间法则。
岑清的话跟白渊的意识进化理论不谋而合,令阳昕微微震惊,这个女孩的知觉能力究竟大到何种程度,甚至能识穿她与白渊存在的本质。
“馨馨姐,你一定不要放弃白蔷薇医生……”岑清贴近阳昕的怀中,紧紧拥抱着她,“我在书店睡着时,看到了三种未来——最恐怖的一幕是从漆黑的裂缝涌出大片的怪物,任何武器都没有效果,它们吞食了所有人类,然后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利用我们的文明发展出它们的世界,到处都是奇怪的野兽,还有红色沸腾的水面上探出头的巨大生物,上面……上面站着银发红眼的白蔷薇医生,和馨馨姐……”
阳昕听完咽了一口唾沫,她心里发毛地追问道:“你确定那是我?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岑清点了点头,“是馨馨姐,只有馨馨姐被奇怪的触手生物捆绑着,你很疲惫的样子,但似乎在怒骂,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讲话,其他的人都是怪物变得,它们的交流不需要说话。”
“马勒戈壁的,敢拿姑奶奶玩触手捆绑,我现在就去剁了他!”阳昕顿时勃然大怒,她把手中黑色大剑猛地一甩,瞬间变回原形,杀气腾腾地要解决了这个人类祸害。
“先别冲动,等下啊!”岑清死死抱住阳昕的大腿,阻止她找白渊死磕,“我说过了,这只是三个未来里最糟糕的一支,只要馨馨姐能唤醒白蔷薇医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未来!”
“到底咋唤醒他?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货老是背着我暗地里在搞事!”再继续下去不用原种侵略了,人类就会被洗脑成原种的奴隶!
“嗯……我觉得,应该是馨馨姐独有的东西吧,我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我产生的联想,因为梦境会根据我个人的认知进行修改,总之即使在最可怕的未来,白蔷薇医生也想让馨馨姐活下来,其他的未来他也是这样,至少人类都生存下来了……嗯,不过哪个梦里的白蔷薇医生都好可怕啊!”岑清抚摸着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她对白氏十分瘆得慌,当然铃铃除外!
“其他两个未来的结局是什么,白渊都干了啥?”阳昕急不可耐,她要是早一步知悉,就能早一步制止。
“‘它们’说过,一旦把未来的分节点透露给过去时空节点的存在,就会影响未来的稳定性,本会发生的未来就会产生偏离,所以我只记住了最坏的那个,其他的未来只有模糊的印象,最好的未来当然是你和医生相亲相爱!我也特别喜欢这个未来!”岑清向往地拍了下掌,无论是电影还是故事,她都喜欢好结局。
“……你把这个说出来真的不会影响到好的未来么?”阳昕听完三种未来后直冒冷汗,这简直是某种少女恋爱游戏的好感值决定出好中坏三大经典结局,可她心底总隐隐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岑清,你总提的‘它们’到底是什么?”
“是非常恶劣又奇怪的家伙!看不清它们的外形,在梦里总是像旁边一样讲话,有时候很沉稳,有时候很傲慢,有时候又特别活泼,它们带着某种频率,沉稳得那个几乎毫无波动,傲慢的家伙稍有起伏,活泼的那个波动得特别快,感觉像个小孩,它说得最多,吵吵嚷嚷说这是最后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