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夏庭权左手单手撑着夏禾的头,右手的拇指放在她比翼下方人中穴的位置。
兰馨见状,伸出手帮着他一起托着夏禾的头,视线落在夏禾的脸上,留意着她的面部反应。
夏庭权的拇指轻轻一用力,夏禾长长的睫毛就轻颤了一下。
兰馨看了,高兴得不得了。“小姐!”
夏庭权再轻轻一用力,夏禾闭合的眸子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闪亮的星眸。
兰馨满面欢喜,声音激动。“小姐,你醒了!”
夏禾的视线在兰馨和夏庭权身上转了一下,无力地抬手,垂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恍恍惚惚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夏庭权不答。
兰馨也很是为难,但见她往秦氏与夏明碧的方向看了看,欲言又止。
夏禾的视线顺着兰馨往夏明碧看去,刹那间,瞳孔放大,一脸惊恐,她突然抬手紧紧抓住夏庭权的手臂。“权哥儿,鬼啊!有鬼……”
她的声音瑟瑟发抖,无辜又恐惧。
夏庭权抱紧她,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慰。“不怕不怕,那不是鬼,是夏明碧呢。”
“明碧!”夏禾再次大着胆子将视线落在躲在秦氏身后的夏明碧身上,片刻,她强撑着身子从夏庭权怀里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明碧。“真的是你!明碧,你咋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夏禾那关切的眼神和嘴里说出的关怀之语在夏明碧听来就是恶毒的嘲讽还有奚落,让夏明碧难看的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秦氏看着夏禾那张比之上次见到还要美丽精致几分的脸,恨不得跑上去撕烂它。“夏禾,你少装模装样。碧姐儿都说了,是你在药里下了毒,她的脸才会变成这样。”
夏禾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氏。“二婶,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药?我何时给过明碧药了。”
说着,面色一沉。“二婶,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秦氏指着自己的鼻头,气得恨不能咬夏禾几口泄愤。“碧姐儿,你说,是不是她在药里下的毒。”
夏明碧犹自躲在秦氏身后,不敢露出脸来,目光四下躲避,就怕有人关注她的脸。
秦氏见她这副难堪大用的样子,更来气,推了她一把。“碧姐儿,你快说,是不是夏禾给你下毒的。”
夏明碧被她一重,忙道。“是,就是夏禾。就是她给我吓得毒。”
夏禾似乎被气狠了,也不怕夏明碧那张骇人的脸了,她直接走到秦氏面前直视夏明碧,指着她的脸。“我给你下的毒?那请问我是什么时候下的,在哪儿下的?毒是怎么交到你手里的?”
“你……”夏明碧想到药是自己偷的,一时间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夏禾像是被气极,冷笑。“你别以为自己容颜尽毁,变得丑陋不堪就可以随意污蔑人。今天若不说清楚,还我清白,我还不依了。”
夏世恒看夏禾一脸泼辣样,再见自己那如今脸都没了,还唯唯诺诺的小女儿,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暗骂:没用的东西。
“碧姐儿,你照实说。”他刚才在小女儿院子里可是清清楚楚的听秦氏说了,夏禾买的药,碧姐儿给拿去用了,才导致了这中毒的事。“若禾姐儿真是那将你害成如此的歹人,爹定将她送交官府。”
夏世昌心中也清楚,这拿是说得好听。多半就是夏明碧从人家那儿抢的。
可抢了又如何!就算是他的女儿抢了,夏禾也不能下毒害了她。
这事,他打定了主意最终要把夏禾送交官府,给她定个残害同族姐妹的罪。
进了牢房,是生是死,可由不得她。
夏庭权听了夏世恒的话,双目充血,两侧双手死死捏入掌心。“二叔这是还没查问清除就想定了我姐的罪?”
夏禾伸出两指,轻轻拉了拉夏庭权的衣袖,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同时,夏明碧抓紧了秦氏肩膀处的衣服。“娘!”
秦氏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听你爹的。”
在秦氏想来,二房拿大房的东西那是常理,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一切都有她家二爷在。
大房如今有了夏庭权这个伯爷那又怎样,幼子无能,大把的家业不还是把持在她家二爷手上,就算有族中长老出面,从手里流出去给他们姐弟的不还是她家二爷看不上的。
若真能借由此事把夏禾送进大牢,她这口心气也算是平了。
夏明碧听了爹娘的话,心里也有了底气。“一个多月前,我让香菱从大姐姐这儿拿了一副药,也就是那药把女儿害成了如今这样。”
夏明碧说着,悲从中来,涕不成声。
夏禾可听不下去了。“等等!一个多月前你啥时候叫香菱来我这儿拿药了?我咋半点不记得!兰馨,你可记得明碧小姐有让香菱到我们这儿来拿药的事。”
兰馨毫不犹豫地答。“小姐,奴婢完全不记得有此事。明碧小姐最后一次来我们院里还是和二夫人一起来的,她压根没让香菱给我们拿过药。”
夏禾听了,笑看着夏明碧。“碧姐儿这莫不是脸没了,脑子也糊涂了吧。”
夏明碧听了,羞愤交加,狠狠一跺脚。“那次见面之后没几天你就带着丫鬟偷偷摸摸出了府,去长安街尾的大榕树下找一江湖郎中买了药。”
贱人,开口闭口都在提她的脸。
夏明碧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夏禾入狱后,她也一定要毁了夏禾这贱人那张碍眼的脸。
夏禾煞有其事地点头。“是有这事。只不过那药……”
夏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夏明碧。“可那药后来被人偷了,该不会那小偷就是你!”
夏明碧一噎。“什么偷,是拿。我那是给你拿的,不是偷。”
夏禾冷嗤一声。“倘不问,即为偷。你不问自取不是偷又是什么。”
夏禾看向夏世恒,满目冰冷。“二叔,你还说要把我送交官府呢!我看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养不教父之过,你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教导出这样一个行偷窃之事的女儿,侄女儿我都替你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