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殿下说错了,杀我全家者,是大烨,救我之人,是荣郡王。”
荣郡王?!
这三个字从城楼上的人嘴里说出来后,周玄安和莫肃对视一眼,知道大事不好。
“这么说,九叔是你的救命恩人?”
荣郡王,若非周玄安知道真相,那恐怕今日,什么都不知道。
“不错,当年我逃出生天,差点死于贼寇之手,是郡王爷将我救起,给我换了一重身份,让我就在望城待着,我原是想着要向大烨报仇,只是那个时候,天元已经有意,荡平大烨,我报我一人之仇不算什么,大烨灭国,才是人知所向。”
“原来是陈年往事。”莫肃骑在马上,喃喃道。
“所以天元荡平大烨,正好也报了你的仇,可是……你如今却要反了天元,是为什么?”
周玄安没想着先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毕竟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为你的父皇,天元昭帝,杀了荣郡王,荣郡王对我有在造之恩,虽然天元灭了大烨,的确算得上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可是……不该你们周家来做皇帝。”
还是因为这个。
“那你已经知道真相,为何还要借荣郡王妃说出这个秘密,导致天元流言四起?”
周玄安知道,如今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相互猜忌什么,如今若在猜忌就有些浪费时间了。
“借谁的手不重要,郡王妃只是想在为郡王爷报仇的事上,出一份力罢了,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竟然就这么简单?
“可这件事与我们这一辈何干?当初诸位婶婶想方设法给父皇下毒,看来也是受了你的属意了?”
这件事是后来周玄安才知道的,若非她们给父皇下毒,父皇本不该在大哥和三哥起事不久后驾崩。
“与你们何干?郡王爷没有留下任何血脉,但是昭帝陛下,连儿子都足足有了十一个,这怎么公平呢?”
所以,他要替荣郡王报仇,像当年天元皇室自相残杀一般,让昭帝的子孙,全部去死。
“原本我以为,周玄珩继位,会杀了你们三兄弟,结果他太蠢了,杀周玄卿不得,他竟还败在了周玄卿手里,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活着,本来早就该起事的,就是因为周玄卿,我才又筹谋了这么多年,因为知道,人啊,就是会有弱点。”
所以,他还是相信,如今皇后就在他们手里。
“可是奚允,也在我们手里啊?”周玄安有些好笑道。
“奚允那个蠢货,只有奚儒他们在乎,我又何必管他死活?谁说我跟他们各取所需,最后就要扶奚家上位呢?”
原来,奚家也不过是他的棋子,就是他为了好行事,才放出来了障眼法。
“那本王问你,若是你赢了,这天下,由谁来做?由你的孩子吗?”
毕竟这天下肯定是要有主事之人的,如今牵扯出了这么一桩陈年往事,看来这城也不用先着急攻了。
“我没有子嗣,但是我会选出一位最适合做这天下主人的人,而你们,不配!”
没有子嗣,那就没有牵挂,这么多年支撑他的,就是活着报仇,为荣郡王报仇。
“郡王爷那么一个温和的男子,从来不争不抢,心怀仁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争帝位,最后却还是死在昭帝手里,他何其无辜?!”
无辜?上一辈的恩怨,放到这一辈来,他还在说无辜。
“既然你气愤父皇,当年杀了九叔,你为何不在当年就行此事?反而等到如今,父皇驾崩多年,你再来说这些成年往事?刚才你说何其无辜?这件事又与我们无关,我们何尝不是无辜之人?”
无辜?如今来谈无辜,确实当年荣郡王死了,但是无辜,不止荣郡王一人无辜。
“呵,我多年打探消息,我如何不知晓,周玄卿是个怎样的人,你的另外两位兄长又是怎样的人?”
“戎狄王君梦松,曾有犯天元之边境的事,那个时候,你的三位兄长可是一致对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事,不管你们自己如何争斗的头破血流?但是只要有人敢侵犯天元的皇权,那你们就会特别团结。”
这一点,他倒是没说错,自己人不管怎么争都可以,但是外人若是要来抢,那自己人的争斗就得先放一放。
“所以呀,我还不至于犯蠢到那个地步,那个时候周玄珩和周玄渊都想动沐氏,在她身边保护的人,那简直是太多了,见缝插针都进不去。我只能等你们掉以轻心,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了,而且在这个时候,周玄卿也彻底跟周玄珩和周玄渊决裂。”
“虽然不能手刃仇人,但是送你们一个个去见他,一定也会让昭帝在泉下也不得安宁,如此正好。”
“呵。”周玄安听完不由得冷笑,这一切都是他的设想,不过他想错了。
“你笑什么?”
“你是九叔的哪位朋友,名字说与我听听?我看我知不知道,是谁?”
“崔自秋。”城楼上的人说道。
“崔自秋?不认识。”周玄安压根儿就没养心里放,而且九叔,在周玄安出生前就死了,周玄安也只知道,他排行第九。
“荣郡王死时,别说你了,你如今的皇兄,都还没有出生呢。”
城楼上这人还真是十分自信,周玄安即便不想说出一些真话,如今也要说了,毕竟现在幽州城外,都是自己的将士,幽州城内的人插翅难逃,压根儿就不用担心他们把消息送去望城,也不用担心,望城来的消息会进入幽州城。
“本来今天确实是想着攻城的,如果本王也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事,看来今天这场仗打不打还不一定呢?”
周玄安心态一直都很放松,但是城楼上的崔自秋却有些不明白。
“如今皇后失踪,周玄卿重病不起,据说已经将一应丧葬之事备下了,没成想你竟这么不着急?”崔自秋觉得有些奇怪。
“要不怎么说,你走的这步棋子,是步蠢棋呢?”周玄安话音刚落,崔自秋就立马变了神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崔自秋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我说你为人太过自以为是,皇兄仁义,登基之后本想放出荣郡王妃一应人员,结果他们冥顽不灵,也是受了你的属意,我们一早就在查你们,不然也不可能在看到奚允之后抓获,不走漏半点风声,只是没想到,原来竟然是你,荣郡王救过的人。”周玄安没有着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