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雷电交加,暴雨倾盆,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掠过厚重的灰黑色云团,将大地照得一片雪亮。
一道轻飘飘的透明身影,从楚榆的头顶钻了出来。
楚榆回头瞧了瞧那床上脸色青黑身体,无声地叹了口气。
此时,她如同个纸片人似的,不太灵活的操控着自己的魂魄,大滴的雨水根本浸不湿她的灵魂,遇她则躲,真是活久见。
楚榆挂在一处树干上,正巧看到了黑衣人与村民互相搏斗的一幕。
只见,那些村民挥舞着手中的锄头、榔头、扫把,拼命地往黑衣人身上招呼,那些黑衣人瞧着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只会抱着头鼠窜,嗷嗷大叫。
“哎哟!别打了!”
“疼疼疼!”
“救命啊!杀人了!”
无论壮年妇孺,疑或者是腿脚不灵便的老人,都在玩命的抵抗。
有些凶悍的黑衣人想要用手中的大刀砍向村民,村民赶紧用木制的木柄去拦,那大刀居然当场四分五裂……
就连那黑衣人自己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村民们本以为这伙贼人拿着大刀得有多勇猛凶悍,结果这刀居然是假刀,真是笑死个人了。
就在这时,温子吟带着衙门的人连忙将那些已经体力不支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随后将所有黑衣人用麻绳串成一串,押走了。
只是,可惜了黄土村新建的豆角作坊,好在那学堂的火及时扑灭,只烧了一间屋子。
楚榆瞧见温子吟,当即想要跑过去询问萧云醒的情况。
一时忘了自己正挂在树上呢,眼看就要从树上掉下来,却没想到自己整个人像羽毛似的,缓缓降落。
好不容易跑到温子吟身边,同他打招呼,却发现温子吟居然对她视而不见?
经过好几次反复吼叫不成后,楚榆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可她的手居然被温子吟的肩膀给穿透了过去!
难道?
自己死了!
她思前想后,最终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现如今应该是一缕鬼魂。
意识到自己又要死亡,楚榆有些心慌。
拼命地朝自己的身体飞去,可那身体近在眼前,却不知要如何钻进去。
横着、躺着、七扭八歪的、生扑的,全部都试过了,就是没办法跟那具肉体合并。
心急,烦人。
“公子,外头的匪徒如今已经被官府的人全部逮捕了。县主瞧着似乎降了热,您都忙了一天了,快去歇息。”
竹山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劝着白钰。
白钰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即伸出手,用手背探了探楚榆的额头,“摸着确实没有刚才那般烫手了。”
楚榆黑人问号。
亲,你们是不是触感上有什么问题,本县主都灵魂出窍变成孤魂野鬼了,那身体不应该凉了吗?
能不能抢救一下,临死前看到自己能被极力的抢救过,或许会稍稍有那么一丢丢的安慰。
可他们居然只是象征性的朝她嘴里灌了几口药……
楚榆守着自己的肉身,百无聊赖的望穿秋水。
忽然,只听闻一声极为粗重的‘嘤咛’之声。
“救县主!救县主!”
楚榆循着声音飘了过去。
还以为是哪个忠心耿耿地兄弟将她如此看重,探头一瞧,没眼看。
下垂的三角眼,厚厚的嘴唇,被刀削了似的脸,怎么看都透着满满地陌生。
不过这双眼睛……
楚榆,用手挡住了她的口鼻,这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
居然是那挟持她的黑衣人九号。
散了散了。
这时,竹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非常过分的穿过楚榆的身体,略有些激动,“大兄弟,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要水。”
竹山赶紧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大兄弟,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掉进水里的?”
九号喝着水的动作一顿,然后点点头,随即有些着急的问道:“县主呢?可瞧见了县主?”
“她在隔壁,正发着热呢!话说,你应该是县主的侍卫吧?为何掉水里了?”
九号张了张嘴,正想说自己不是县主的侍卫,可若是自己坦白了身份,岂不是会遭人驱逐。
于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说:“被人追杀。”
这话刚出,门外竟有人‘砰砰’地敲着门。
竹山心头一紧,有些慌乱,但还是捏着嗓子问:“大晚上的,谁啊?”
“官府衙役,黄土村来了贼人,我等拿了搜查令,搜查可疑人员。”门口传来男子公事公办的声音。
九号听到那声音后,当即脸色巨变。
竹山侧头望向他,压低的声音问:“那些人?”
他问的是,那些人是追杀县主的人。
可能是九号误解了竹山的意思,下意识的去点头。
这时,外头又开始催促,“快点!别耽误知府办公!”
“你会功夫的吧?你把县主一并带上,看到房顶的阁楼了吧?飞上去躲躲!”
九号看了看头顶黑漆漆的阁楼,抿着唇点头。
楚榆站在一旁,大骂道:“你俩是猪吗?外头的人是颜卿的人!”
只有让颜卿的人发现自己,说不定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就他和白钰用被子给自己捂汗试图降温的愚蠢办法,不中暑已经谢天谢地了。
眼睁睁的看着九号横抱着楚榆的‘尸.体’略有些吃力的藏进了阁楼里。
楚榆都快气哭了。
“嘎~”门被竹山打开,还故意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官爷们,我这才刚刚睡下,天气热,你懂的。”
意思是自己光着身子歇息,刚才耽误了开门的时间,还请众位官爷见谅。
那官役将他推到一边,一脸肃然,提着灯笼四处打量,“搜!”
于是其余的几个官役立即冲了进去,推开西侧的门,看到一熟睡的男子,叫了好几次也没叫醒。
其余的地方便无其他。
“那里头的男子是何人?”
竹山连忙道,“官爷那是我们家公子,福安镇白家,白三公子白钰,这是我们公子的身契。这几日我们公子日日在村中授学,早期晚睡的十分辛苦。还请官爷们见谅。”
“祈望学堂的夫子白钰公子?是县主亲自挑选的人我们自然放心,没事了!好生歇息。若是村里来了陌生人一定要向衙门禀告,可听明白了?”
“是是是!”
那官役撇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他的兄弟们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楚榆坐在矮几上,一脸绝望:怎的会有此蠢笨之人呢?
那官役都说了,是县主亲自挑选的人我们自然放心,已经表明了人家的身份,这憨憨居然还遮掩自己的踪迹?
难道,那黑衣人九号贼心不改?
她心头一跳,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