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泽看着她衣裳渗出来的血,有些担忧地道:“可是郡主您的身子……”
颜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
“楚……郡主,要不回营帐中包扎一下吧?”他说的营帐,便是昨晚夜里为了那些受伤的精卫们安置的营帐。
那里边有随行的医士。
楚榆摇摇头,“便不去了。稍后路过飞鱼镇去医馆里瞧瞧萧公子。在做处理即可。”
知月还想在劝,可最后在楚榆坚定的目光中,也只能妥协。
飞鱼镇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来往的人群,黑黝黝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循着队伍望去,那城门口处,有官差正在发放米粮,排队的农户们手中正拿着户籍,甚至有些人家,出动了全家人。
一家的口粮不是单凭一个人就能领回去的。
此时,那监督发放米粮的青州府府衙衙役看到了楚榆等人,连忙走过来向他们见礼。
楚榆冲着两人点点头,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那衙役与那县衙的衙役们介绍道:“这位是盛宁郡主,旁边这位是青州府知府颜大人。”
可那县衙的人闻言,当即跪倒在地,大呼:“小的见过盛宁郡主,见过颜大人。”
“快快请起。”
身后的农户们见了,连忙也跪在了地上,虽然不知那小娘子为何人,但是人家官差都磕头了,显然是大有来头。
楚榆没有多言,颜卿只撂了一句,“尔等请便。”
她此番只是路过,肩膀上的伤口锥心的疼,她要急着去医馆包扎。
听小厮来报,萧云醒被安置在了镇上的德仁堂。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便从一旁窜出来一人——竟是竹山。
他手中拿着包袱,看样子是去购置新的衣裳。
“你这恶毒的女人,还来这里干什么?看我家公子死没死透么?”竹山很生气,他家公子为了郡主,不顾自己的安危,想要救郡主,可最后竟落得这样的后果。
说话间,非常不客气的朝她身上撞了过去。
楚榆躲闪不及,还是被他撞了一下,伤口被拉扯,楚榆忍不住“撕”地倒吸一口气。
长风忍不住拔刀,却被楚榆制止住了。
“萧公子就是这般教你的么?胆敢顶撞郡主!若是郡主计较,就地正罚你也不为过!”颜卿身后的侍卫忍不住厉声呵斥。
竹山只不过是气急,并不想因此丢了性命,但是若是就此低头,他又心有不甘,于是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楚榆脸色疼得苍白,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血肉与衣服黏在一块了。
稍微一动,钻心刺骨。
“大夫!快!大夫!”颜卿首先发现了楚榆的异样,连忙大喊。
知月扶着楚榆,长风已经恨不得将刚才那竹山给重新拧出来千刀万剐。
楚榆被女医侍引进了内室,因为男女有别,只能知月陪同在一旁。
那女医侍给楚榆检查过伤口,经过一夜发酵,已经发炎,而且那伤口像是结痂了又裂开,裂开了又结痂。
如今那伤口与衣裳纠缠在一块,若是想清理伤口,务必先得将衣服从伤口处剥离,如此定会造成第n次的伤口破裂。
那大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咕哝,“你这小娘子,伤得这般严重怎的不即使处理?瞧你也不是没钱看病的样子,怎的如此糟践自己呢?”
楚榆忍得双手紧攥,脸色发白,眼眶发红,唇色苍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一声不坑。
那大夫又道:“你若是疼你就喊出来,莫要把这牙齿给咬碎咯……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这小娘子便是对自己父母的不孝……”
知月在一旁,被这大夫的自以为是给气到了,忍不住回怼道:“你能不能闭嘴!要是会治就好好治,若是不会,赶紧出去!”
“你这小婢子……”那大夫还忍不住说教。
“我这小婢子怎么了?我们郡主这个小娘子又怎么了?若是没有我们郡主,你以为你们飞鱼镇的狮头村和狮尾村的村民还能好好的活着?管好你的嘴积积德吧!”
那大夫忽然一顿,手不住的颤抖着,支支吾吾地问,“你是说这是盛宁郡主!”
知月冷哼一声,皱着眉看着他发抖的手,“就问你能不能好好给我们家郡主上药!”
“能能能,能为盛宁郡主效劳,小的三生有幸。”
知月看着大夫的嘴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楚榆扯了扯知月好几回衣袖,也没能让她停住骂人的话。
楚榆不想以权压人,毕竟人家也只是为她好,劝诫她受伤要及时治疗罢了,只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之后,那大夫再给楚榆上药的同时便不再喋喋不休了。
上完药后,楚榆去另外一间房,看往了断了整个右臂的知兰。
知兰看到楚榆亲自来看望她,忍不住掉着金豆子,但看到楚榆苍白的脸与无色的唇,又忍不住担心地道:“郡主您是不是受伤了?”
楚榆摇摇头,宽慰她道:“一点点皮外伤不碍事。知兰你在此好好养伤,等你好了给你做好吃的!”
知兰嘟着嘴,“不好就不能吃好吃的了吗?”
知月又想训诫她一通,但被楚榆拦住了,哄着道:“行行行,一会我让妙春给你准备!”
“郡主对我真好。”知兰抱住楚榆的手,楚榆微乎及微的蹙紧眉头,又拉扯到伤口了。
知月看到了,连忙将知兰的手轻轻掰开,“知兰,郡主还有要务在身,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没有你给郡主梳头,郡主都不习惯了。”
知兰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榆,见她朝着自己含笑颔首,只好缓缓松开了楚榆的手。
两人刚出房间,知兰便担心地与妙春道:“妙春快去打听打听郡主的消息,知月姐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妙春是楚榆的三等丫鬟,平日并不在楚榆跟前近身伺候。
妙春人小确实机灵得很,前脚楚榆才往萧云醒在地内室走去,后脚她便打听到了关于楚榆的蛛丝马迹。
看到楚榆与知月又假惺惺地来,竹山忍不住又挡在门前,“恶毒女人,你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