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位连翘姑娘死的极不体面,似是被人……被几个人给……呃……总之,连翘姑娘后来赤身露体的死在了书院后面的荷塘边上。待众人发现的时候,连翘姑娘遍身上下污秽不堪,且爬满了虫蚁!”
小断肠毕竟还是个孩子,说起这种事情,也是言辞闪烁,支支吾吾。
事实上,当时的真实情形,着实要比小断肠所说的更为恶劣且不堪!
“竟有这种事情?那后来呢?”姜舞宁眉心紧蹙,心焦的追问了一句。
“后来,那位连先生老泪纵横的跑到府衙喊冤,白知州嘴上说着派人去查,可到最后,整整拖了一月有余,却只给出了一个,是连翘姑娘自己不慎落水,以致溺毙的结果!”
“放特娘的……咳咳……鬼扯!统统都是鬼扯!好端端一个姑娘家,走在荷花塘边,怎么就不慎掉了进去?那白麓书院的荷花塘难道还长钩子了不成?还有,就算连翘姑娘是自己失足跌落荷花塘的,那她怎么会不喊叫,不呼救?且尸身被捞上来的时候,竟然赤身露体,这都怎么解释?这白知州,真是混账至极!”
姜舞宁气愤的直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她这一掌,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跟着跳了一下!
苏蝶舞看的心惊肉跳,连忙抓起姜舞宁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吹了吹又揉了揉。
“公子且勿动怒,为了那些无耻之徒,伤了您自己的身子不值当!而且,您瞧您如此愤慨,吓得小断肠都不敢说下去了。”
一旁的薛方,看着苏蝶舞悉心照顾姜舞宁的样子,不禁心头微微泛酸。
虽说,平日里苏蝶舞待人也都是有礼亲厚,对他们这些常来常往的人,也算是极为细心、照顾。
可是,薛方看得出来,苏蝶舞待他们那叫客气,可待姜舞宁,却是真真的用了真心。不仅妥帖周到,而且用情至深!
姜舞宁听着苏蝶舞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然后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好,本公子不生气!本公子尽量心平气和的听完,这些不中用的东西,还能干出什么丧德败行的事情来!”
小断肠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他真的很想先提醒姜舞宁一句,这些畜生接下来做的事情,还真的是令人发指!
姜舞宁现下便已如此愤慨,那接下来的事情,只怕会让她暴跳如雷!
“是,主子您先稍安勿躁!这白知州所做之事,还不仅如此!话说,那位连先生,莫名其妙死了女儿,官府又不肯给个公道,他悲恸之下,便去官府敲了登闻鼓,迫使白知州重审此案,还他女儿一个公道!白知州二话不说,便以藐视公堂的罪名,将他重打了三十大板扔出了府衙大门!”
“白启明!白启明!好一个混账的东西!”姜舞宁恨得咬牙切齿,一拳重重的捶打在桌面上。
小断肠筋皮夹眼,为难的张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
“说,还有什么?那白启明还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姜舞宁一眼便看出来了,小断肠仍旧有话没说完!
“这个……主子,您先稳一稳心神!奴才说可以,但您可千万莫要再动怒了!怒极伤身,主子您金尊玉贵,为了这些腌臜事伤了您的身子,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作奸犯科的小人?!”
“说!”
姜舞宁尽量保持心态平和,勉强稳住心绪,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的浅酌几口。
“是。那连先生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后,回到家,伤还没有养好,就立马收拾行李,准备越衙告状,便是要滚钉板,他也认了!可是……连先生离开家门,就被府衙的差役抓进了大牢!这回,白知州连罪名都懒得给连先生按一个!紧接着,过了不到半个月,连先生就死在了牢中!府衙对外宣称的死因是……是……旧疾复发暴毙的!”
大姜国律法规定,以奴告主、以民告官,以下告上,未呈递诉状,便已犯了犯上不敬之罪!
是以,想要告状,就必得先滚过了钉板,以彰显冤深似海,誓死也要递状上告的决心!
姜舞宁怒急攻心,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下了地上!
“好一个白启明,欺上瞒下,枉顾律法,杀人灭口,其罪当诛!本宫倒要看一看,这一回,还有谁能保得住他!”
小断肠和苏蝶舞乍看到姜舞宁真的瞠目扼腕、勃然变色后,两个人心头皆是一跳,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俯首叩头。
“主子息怒!”
“去,差两路人下去传话,一路去白启明的府上,传本宫口谕,让看守白启明的侍卫严加防范,无论是送吃食的丫鬟,还是伺候起居的小厮,一律不许与白启明有任何接触!但凡外面和消息,有一丝一毫泄露到白启明的耳中,就让他们几个提头来见!”
“是,奴才醒的!”
“另一路人,去白校尉的府上,传本宫口谕,就说白麓书院久负盛名,本宫心向往之,一心想要看一看,当今学子是如何刻苦攻读,只为来日里报效朝廷的!不过,这路送信的不用急,带本宫起驾后再去也不迟!”
吩咐完了差事,姜舞宁又转头看向薛方。
“薛副将,你现下便派人将白麓书院给围起来,即刻起,没有本宫的令喻,非书院内之人,一律不准进入!而现下已在书院内之人,无论以何理由,一概不需擅自离开!违令者,严惩不贷!”
“是,奴才遵命,这就去办!”
薛方向姜舞宁和魏临抱拳拱手,应声领命后,便先行一步,快速走下茶楼,下去吩咐差事了。
待薛方安排完差事之后,转身刚想上楼复命的时候,就看到姜舞宁与魏临,前后脚的走下了楼,身后还跟着苏蝶舞和小断肠。
“走,咱么这就去白麓书院!本宫倒要好好的看一看,这满口仁义道德,圣人古训的读书之地,到底能有多么的腌臜不堪、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