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宁扶着苏蝶舞的手坐上马车,魏临紧随其后走入车厢。
苏蝶舞知道他们二人定是有话要说,于是,便拉着小断肠分别坐在了马车车夫的左右两边,并将车厢门从外小心的掩上。
“侯爷觉得,本宫方才的安排如何?”
“甚好!若是小断肠所说不差,那杀害连翘姑娘的恶徒,必定是白麓书院内之人!太子殿下先声夺人,人未到,气势先到!待咱们赶到书院,那些人怕是早已惴惴不安、如坐针毡了!如此一来,连审讯的功夫都剩省下了!”
姜舞宁仍旧愤愤不平,一想到小断肠方才说起连翘姑娘死状的样子,她更是怒从心头起!
“这白启明、白启廉二人,在其位却不谋其事,本宫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白启明压根儿就没有派人去查连翘姑娘的死因!毕竟,如今在白麓书院内的,不是白家的宗族子弟,就是与他们有殷勤关系的人家!这其中,无论是谁犯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都势必会连累上白家!是以,就算连先生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取闹,也终是会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
白启明便是白知州,而白启廉,正是白启明的叔伯兄弟,也就是如今颍州府的校尉大人,更是死了那个白锦堂的父亲!
姜舞宁越说越气,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她稍稍顿了一下,抬手轻轻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
“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舞宁随意的摆了一下手,“无妨,一时怒气攻心,气血上涌而已。待本宫将这些歹毒之人一一捉拿归案,自然药到病除,通体舒畅!”
魏临听到姜舞宁说她无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为臣知道,殿下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既然如此,那殿下您觉得,那个白锦堂又是怎么死的?难道,还真有这么巧合的意外不成?而且,事情恰巧发生在您入城的前一日,为臣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必有关联!”
姜舞宁赞同的点了点头,“方才听小断肠描述的白锦堂的死状,确实颇为蹊跷!可他不是也说,连家唯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吗?这连翘姑娘已然惨死,连先生也被白家的人给灭口了!那还能有谁,胆敢与白家作对,也要为这对可怜的父女报仇雪恨?!”
姜舞宁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长叹了一口气!
“本宫一直坚信,正义与公理,只能由律法来维护!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凌驾于律法之上!可是这一次,本宫倒真的希望是‘厉鬼寻仇’!如此一来,这厉鬼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报完了她的仇便尽快离开!本宫真的不想在被害者身上,再加注更多的不幸了!”
姜舞宁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迫不得已的无奈!
她不想一到这种时候,就跟那些影视剧中演的一样,满身光环,正义的主角却总是姗姗来迟!
那些坏人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的时候他不在,等到善良的人们终于忍无可忍,奋起反抗的时候,他便会掐着时间出现!
然后,再说一堆不能够以暴制暴的、不能够滥用私刑、甚至不能私下报仇,要相信律法昭彰,天网恢恢,恶有恶报的废话!
惩治坏人,从来看不到他,惩治好人,他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都说正义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可姜舞宁真的很想问一句,迟到的正义,对于受害者来说,意义何在?
姜舞宁之所以会在连翘姑娘之死的这件事情上如此动怒,无非便是心中明了,无论她如何严惩恶徒,也终是还不回那对父女鲜活的生命!
可是,若是放任好人弑杀,肆意报复,不加阻拦,又着实违背了她坚信律法昭彰的信念!
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若是真有鬼神的存在,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姜舞宁说完之后,缓缓抬头看想魏临,疲倦的神情下,是难以掩饰的无可奈何。
“侯爷可会觉得,本宫一时一变,是个反复无常之人?”
魏临神情一怔,他见识过姜舞宁的狡黠睿智、见识过她的愤怒狠厉,他甚至见识过姜舞宁的混不讲理和耍奸使诈!
可是,像是现下这般脆弱无助,魏临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动念,魏临几乎想也没想,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姜舞宁的皓腕,深邃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信念。
“太子殿下心存大义,但您也是个性情中人!此次,无论你最终作何裁决,为臣都会鼎力相助,与您一同进退!”
姜舞宁看着魏临坚定的目光,只觉得心中一阵熨帖融暖!
看来,这一次她的一时冲动,又要将魏临拖下水了!
而且,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经此一事后,无论魏临最终是否选择站在姜舞宁这一边,他都将与白家彻底决裂!
“便是与整个白家为敌也在所不惜?”姜舞宁明知故问的继续追问到。
“不是我为臣要与白家为敌,而是白家要与殿下为敌,那为臣便不能坐视不管!只能说,白家选错了对手!是他们的错,他们就得承担后果!”
姜舞宁从不知道,魏临的情话竟然可以说的如此动听!
不对,于魏临而言,这应该不算是情话,只能算是表忠心之言!可谁能想到,魏临竟然可以将表忠心的话,也说的跟情话一般动听!
打情骂俏这种事情,就是要有来有往,才会觉得有情趣!于是,姜舞宁没有压抑住她的本性,立时间便“作精附体”了!
“那……若是全天下都要与本宫为敌呢?”
“殿下尽可放心,只要有为臣在的一日,便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无论如何,这天下人之中,也总有为臣会一直护在殿下身边!”
姜舞宁一向泪窝浅,乍听到魏临这样说,立时间变觉得,心头一震,随即眼眶泛红,鼻头泛酸!
紧接着,姜舞宁不及多想,伸开双臂一把攀上了魏临的脖颈,直接将他拥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