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沐谷山黑着脸推门入桕。
“小……叔。”
沐一航本能后退了几步。
他敬畏沐谷山,远胜过自家老头子。
沐一航本以为等候自己的又是一翻数落,万万没想到,沐谷山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小子,不错!眼光虽然不咋地,至少还有半分血性。”
沐一航秒懂。
摸了摸脑袋,笑眯眯说道:“跟小叔比起来,我这点屁事只能算是闹着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沐一航心里沐谷山会对当年为了爱情宁愿被沐家放逐,是多么帅气的一件事。这种事就该吹一辈子。
万万没想到,他想是他想。
吾失永爱是沐谷山一生的痛。
这下沐一航是结结实实拍到了马蹄上。
“滚!”
沐谷山一个瞪眼杀,沐一航立马收起了笑容,撅着嘴,嘟囔道:“滚就滚!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小子!你说什么?”
沐谷山怒了。
“没什么!您这人~爷青结!”
说完,沐一航嗖一下闪身跑了出去。
“臭小子!”
沐谷山笑骂道。
虽然沐一航不是学医的料,但是他从心底喜欢跟自己脾气相投的大侄子。
“那。。。那个难道真没有办法。。。”
洛小川心里还记挂着司马长信的事情。
醉了一夜,醒来,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沐谷山没有回答,从怀里面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盒子。
打开来,九枚形态各异的金针,静静的躺在里面。
洛小川不是没见过沐谷山施针,但都是现在量产的不锈钢针。
这套古法九针,他没见过。
自然是沐谷山的宝贝。
“小川,昨天的话,我说重了,先给你赔个不是。”
“老家伙。。。你这是干嘛?交代身后事?是不是司马长信要。。。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治的,方是我开的,司马长信要杀要剐,冲我来。”
洛小川越说越激动,最后还嚷嚷起来。
沐谷山心里高兴,表现出来却是有些不满:“你嚷什么!”
“难道不是?”
洛小川一脸狐疑。
昨天治疗司马长信,算是半个医疗事故。
而且他还是“无证”上岗。
认真追究起来,洛小川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司马长信不是搅浑理的人。
“你当司马九爷是什么人?市井无赖吗?人家早走了。”
“走了?”
“嗯。走了。”
“可是……”
“怎么?难不成你从哪本医书上看到了什么灵丹妙方?”
洛小川默不作声。
他为了让自己想起八岁以前的事,解决缺血缺氧性脑病后遗症,被迫跟着沐谷山学起了医。
再后来,治好病,医好人,带来的满足感,仿佛能让人上瘾。
每一次,他走在小医馆里,有人喊“小神医”,洛小川内心都是骄傲的。
可是这一次,司马长信的伤,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
沐谷山拍了拍盒子,苦笑道:“难得你对我这门手艺有兴趣,以后啊,这套吃饭的家伙就归你了。”
沐谷山清澈的目光里,流露出来浓浓的不舍。
“给我?但是我……不是很会。”
洛小川受宠若惊,但是觉得意兴索然。对于针灸一道,他涉猎很少。
“不会就学,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从练习指力和腕力开始。”
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老家伙……你还没说怎么练呢?”
洛小川连忙追问。
“自己琢磨!”
沐谷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小川呆若木鸡,暗忖道:“这什么师父啊?”
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沐谷山在他身上的教育方式,那就是无底线贯彻“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十字方针。
但是,这一次,充其量算是领到门口,还没进门。
洛小川苦恼地看着盒子里,带着些许暗黑的九枚形状奇特的金针。
根据《灵枢·九针十二原》所载,这是古法九针。
即便是学院派中医,没有不知道的。只不过,知道的多,见过的少。即是见,不是照片上,就是博物馆。真正见过的少,更别说用了。
洛小川从盒子里拿出最长的长针,看着锋利的针锋和细长的针身,嘀咕道:“这是个什么鬼。”
长针,长七寸,约23.3厘米。
这是洛小川见过最长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