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潇的脸色有些发白,使用拙火铜盏的消耗太大了。
但好在拙火铜盏的威力没有让他失望,只是一点儿火星,几乎坑杀了在场的所有修士。
三烛飨祭台送出去以后,自己果然没受到什么刁难,自己手上这些法器,也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了。
八品修士,贪婪狡诈者有之、豪迈不羁者有之,形形色色。但是唯有一种人没有,就是忘恩负义者。八品修士,人与天合,可以使用天人交感,同时八品修士也都显现“真我本相”。一切恩怨纠缠,对八品修士来说都是劫难。
凡是有恩者,不可不报,凡有隙者,不可不偿!
简单来说,就是,八品修士都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之人。
但是恩怨已了,八品修士对于恩怨人世间的一切关系都是避之不及。
九品地仙,最重要的就是,真我通透,不染灾劫。心如明镜,万法不侵。
简单来说,先把该报的仇报了,该偿还的恩情偿还了,才有机会突破到九品。
所以八品修士一般很少主动与人结怨,有仇一般当场也就报了。
十年?十年可太晚了。
如果几个老熟人确定静玄已经死了,那齐潇就能笃定,这些人绝对不会再去找自己的麻烦。
要是嗜酒如命的赤炎上人见到自己,也许还要请自己喝上一杯。
不如齐潇的所料,在齐潇使用拙火铜盏的时候,三人一起睁开眼,但是都没有继续追究的欲望。
不值得。
“各位,我没有欺骗你们吧。”齐潇的脸色有点发白,但还是温文尔雅的问道。
“大人恕罪啊!大人恕罪!”接过修士连连磕头。
“求大人收了神通吧!”火焰灼烧还在继续,他们有心想要学习先前几人断尾求生,但是看到阿福雷霆手段,一瞬间就把那些人抹杀,立刻明白这老头乃是一个不出声的狠人。你敢当着他的面断尾求生,他就能听当场把人和尾巴一起碾成肉糜。
坊市里的人看着城外的热闹,不少人喊道:“去城外!赵老三翻车了!”
闲逛的、摆摊的,不少修士如风一般赶出城去,不愿错过这一场好戏。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生意做到一半你要收摊,是看不去我吗!”一个修士正在地摊上挑选几样草药,但是摊主大手一卷,所有的药草都进了储物袋。
“抱歉!抱歉!今天生意就做到这里了。”摊主连连告罪,急着朝城外冲去。”
“你这厮!如此慌张,莫非是城里要出什么乱子,你急着逃命不成?”挑选草药的修士拉住摊主。
“城里能出什么乱子?城外!在城外!吴老三横行霸道这么久,这才算是撞上铁板了!听说有大人物一招就把吴老三螳螂兄弟这些土鸡瓦狗打的哭爹喊娘。他们那一伙人,死的死,抓的抓。那个大人物正在审判他们哩!”
“审判?什么审判?”买主问道。
仙源世界,实力至上。对强者进行审判,是一般修士无法想象的。
“我哪里知道什么审判,是那位大人物说的!”摊主道。
“快些松手,好戏马上就要结束了!”
“且慢!我们同去!”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坊市的各个角落。
“赵老三总算是栽了!他这么年为非作歹,合该有这样的报应!”
“报应?狗屁报应!只是不够强罢了!他要是够强,怎么可能翻船?”有人不屑的嗤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在相信报应不爽?赵老三只是遇到一个更强更恶的修士而已。要是干掉赵老三的人决定为祸,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认为齐潇是抢地盘的,狗咬狗而已。有人认为齐潇是行善的大修士,见不得这样腌臜的劫匪。
但是议论纷纷的修士走到城外,齐潇一剑竖起几个十字架,板鞋废掉修为的修士们钉在上面
“那不是赵老三吗?掌门这么凄惨?丹田都在流血,年气海都被人毁了?”
“螳螂兄弟,崔唐被钉在上面,崔朗呢?”、
“一看你就是才来吧?崔朗刚刚一瞬间就被人拧断了脖子,头颅在脖子上转了几个圈。然后又被那个青年一把火烧成了土灰,连块黑炭都没留下来!”
“这么残忍?这家伙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不像是手这么狠的毒辣之辈啊。”
“是那位老者出手的!他出手的时候,都没人看清楚,崔朗和几个手下瞬间就死了。他们说,这老修起码是个元婴!”
“元婴?!元婴还给人做仆役?”
“不知道,谁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哪个宗门的仙苗。连化神都有做卫士的更别说,传说那些大仙门,让七品修士去给年轻人护法,那才叫一个奢侈!”
齐潇看着人渐渐多了起来,站起身,笑道:“诸位,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原本我打算诛杀了恶徒。但是今日有一位少年说,他想把这些人千刀万剐。”
“为什么呢?一位这些人啊,为非作歹的时候,将一堆可怜的道侣凌虐致死。这道侣二人留下来一个孤儿。这孤儿虽有走上了仙途,但也只是一个小散修罢了。何时才能报仇雪恨?”
“恰好这几人犯在了我的手里,我便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杀了他们了了郁结之气,但是还有不少人满腔怒火,无法发泄。”
“这样,我把这几人掉在这里。有恩与你,你便护持。有仇,便尽管上来报仇!如何!”
“好!”人群里顿时爆发震天的欢呼。
齐潇挥了挥手,踩上飞剑,便消失在了天边。
至于那几个人的命运如何,齐潇一点也不关心。
“主人,以前你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阿福说道。
齐潇头也不回:“蛇古,你在怀疑我?”
阿福,也就是原来的蛇古连忙跪下:“主人,不敢!”
齐潇在心中反思。
在静玄仙府被静玄真人这个老贼阴了一手,自己真的一点没受到影响?
虽然齐潇已经被静玄的记忆放到了脑海的最底层,但是静玄的某些记忆,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自己。
“妈的,这一招真是阴险毒辣!那记忆往别人脑海里一塞,谁敢保证这些记忆一定没影响到自己?”齐潇心里郁闷。
自己搞出来这个审判行动,齐潇扪心自问,以自己原本的性格,来自蓝星的齐潇,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那个齐潇只会选择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修为+15%!目前修为虚丹后期39%!】
对,还有系统!
自己下意识的选择了最适合刷名望的手段,让自己的形象更加完美。
但是齐潇却肯定,在那个时候,自己绝对没有过刷一波形象的打算。自己现在只想要早点去两极皇朝,去见识一一下在那里出现的秘境和道藏。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修炼这么上心了?
以前在蓝星,自己虽然不算是做事三分钟热度,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有大决心、大毅力的人。以前那个齐潇走到浮沙郡,绝对会掉头就走,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但是自己居然废了那么多心里穿过界海……
齐潇就那么阴晴不定的站在飞剑上。
阿福低着头,不敢看齐潇一眼。
自己这个蓝星齐潇,在融合了太多杂质以后,已经彻底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了?
齐潇反思,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手段,离不开人的经历。在全盘接受一个人的记忆以后,以某种记忆为主导,算是自己的主人格。主人格能不能脱离其他记忆的影响呢?
这个话题齐潇一时想不明白,但是齐潇可以确定,自己依然是齐潇。
就算是穿越者,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生活很久之后,自己再回到专属于“齐潇”的环境,那自己也会无法接受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蛇古!”齐潇沉声说道。
“主人。”蛇古跪的更低。
“当年选择了这样的方法,所要承担的风险,你应该是可以明白的。这样不完美的方式,复活出来的我,也一定事不完美的。”齐潇沉声说道。
“主人!”阿福抬头震惊的望着齐潇。
“是的,不完美的!”齐潇没有避讳的说道。
“现在的我,是静玄?是陈洲?我自己都不明白。但是我的神魂依然是原本的主人陈洲的。我静玄,说到底,已经是死了!”
齐潇说着说着,声音就已经低落了下去。
带入静玄的视角,这一刻,他才算是彻底的死亡。
他的敌人、他的亲友,都认为他彻底死亡。就算现在静玄复活,他也再难以证明,他就是静玄了。
“主人……死了……”
齐潇道:“我死了,但是没有完全死。如同白与黑的边界吗,那一抹灰色。”
蛇古抬起头,他的眸子闪烁着泪光:“主人!”
齐潇叹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便离开吧!局限仙府还在那里,你可以继续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
蛇古陷入到沉默里,最后,他才说道:“主人,就此别过。我在静玄仙府,等待着你的归来!”
看着蛇古瞬间消失,齐潇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下好了,大腿没了。”
要说不难过绝对是家的。要不是有阿福在,这一路绝对不会如此的顺利。
但好在,齐潇已经是虚丹后期,这个修为不算高,但在行走修真界,不说横着走,绝对也是够用的。
散修之中,炼气占据九成,筑基再占据剩下的一成里的八成。不夸张的说,虚丹已经是散修的天花板级了。
那些为祸一方,数个郡任由他们纵横。他们肯什么修为,虚丹而已。
这里是秋阳郡地皇城,说明这里已经离两极皇朝不远。
天皇。地皇,便是两极皇朝的两根擎天玉柱。
可惜这两根玉柱,当年的静玄拆掉一根,这第二根眼见的也满是裂纹,坚持不了多久。
走火入魔,没有当场暴毙,那就算是运气好。
修士品级越高,丹田的灵气就越磅礴。就像是满载的大货车,这出了点岔子,低级的修士要是有人护法,那还能救一救。越是高级的修士,护法的难度也就越高。到了八品九品,那就更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谁也说不准。
两极皇朝的剩下的柱子,经脉崩裂,气海破碎,神智都受到影响。
这样的人,活不了多久。
齐潇可以想到,现在的两极皇朝一定是如临大敌,他们渴望在这根擎天玉柱崩塌之前,培养出一位新的擎天玉柱!
可是修士的突破,那里是一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尤其是高品级修士,突破的时间更是要炼几年几十年来完成。
等那位失了智的皇帝一死,两极皇朝就只能拼这燃烧底蕴,去培养一位八品修士。
但是齐潇敢赌他们必然失败!
八品修士,不是培养出来的。
尤其是寄托了太多东西的修士,无穷的期盼就是无穷的劫难。如果真的有人可以在这无边的期望里,斩断所有的羁绊,在无量劫中见真我。那齐潇跟确定,这位存在一突破,就能单手吊打不上不下的静玄。
但这样的人太少了。
尤其是背负了很多不得不去做的期望的人。
没有人敢让这样的人成功。
赶走这些胡思乱想,齐潇朝着两极皇朝的天地两仪城飞去。
藏有道藏的秘境,就在这座城市的打的地底。
“站住!”一个穿着合身甲胄的修士拦住齐潇:“两仪城,现在许出不许进!”
齐潇皱眉:“大哥通融一下!”说话间,两块灵脉石已经暗中递了上去。
看到灵脉石,修士眼睛一亮。
“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开天宗的弟子,是跟着你家大师兄来见世面的,听到没有?”
甲胄修士严肃的说道。
“在下知道了!”齐潇抱拳。
“进去吧!”
“不公平!凭什么他能进去,我们不能进去!”一些被甲胄修士赶走的修士不满的嚷嚷起来。
“休得罗唣!再敢多嘴,通通打杀!”甲胄修士喝道。
“人家是开天宗弟子!你们这群猪猡,拿什么跟他比!”
有人骂道:“放屁!我分明看到他朝你塞了块闪闪发光的灵石!这这是受贿!”
甲胄修士理直气壮:“放屁!皇城不发粮饷,我们这些稀释,就不要修炼吗?你不给我灵石,就需要多嘴。军爷我的飞剑,可不长眼睛!”
“妈的!”不少修士愤然离开。另一些修士则后悔:“为什么我不早一点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