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身上的魅术是如何解的?”头脑清醒的男人直奔主题。
温翎但笑不语,偏头看向窗外,躲开了他的目光后眸子闪过一瞬失神。
她不想骗他,可也不想承认,她暂时还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所以选择了沉默。
窗外一片繁荣,一条冰河蜿蜒曲折,两岸铺子数不胜数,百姓们行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楚砚辞会错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见一装扮艳俗的阁楼,几名女子正站在楼阁之上朝着下面扔手绢,搔首弄姿卖弄风骚。
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楚砚辞身子一僵,心下凉得透彻。
呵……
楚砚辞轻嗤一声,什么也没说,也不再多嘴发问,现实太过残忍,他不想从她嘴里听到真相,男人垂下眼帘向后退去,离得她远了些。
“师父,徒儿出去一下。”声音出奇的平淡,像是在唤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温翎没有言语,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她依旧看着窗外,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门起门落,楚砚辞离开了,他下楼要了一桶热水,在隔壁开了一间房,将自己泡进水里清洗着身上残留的痕迹。
那一行行青紫,那一道道抓痕,有几多恶心,几多恼怒,可最后在想到温翎时所有情绪通通化作悲戚。
他的小师父啊,就那么随随便便将他推向了别人,真的很脏啊,可是他又没办法与她生气。
毕竟,她也是为了救他……
可是,他宁愿她没有救他,死了才好。
楚砚辞低下头,将整个人没入水中,凌乱的青丝向上飘去,遮住了水面挡住了他的脸,一时间分不清他眼角边是否有晶莹划过。
男人在水中泡了很久,直至热水变凉,直至夜色渐深,他阖眸倚靠在桶边,双唇紧抿轻轻颤抖,心下是说不出的难过。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吱呀’开门声,原本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开,透着紧张透着慌乱,起身,他拿起凳上的衣衫披在身上,赤着脚大步向外走去。
一推门,恰见小师父要下楼,他急急唤她:“师父,你去哪儿?”
温翎驻足,错愕回眸,眼睛流连在他湿漉漉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师想下去寻你。”她扯动了一下唇角,移开了目光,“得知你无事为师便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便低垂下眼帘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步伐轻盈,不急不躁。
“师父很担心徒儿吗。”明明是个问句,可从男人嘴里出来却是一句不是很确定的陈述句,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温翎抬起头来对着楚砚辞笑了笑,答非所问:“回房休息吧,明日我们启程回元明宗。”
然后便推开了那扇门,在她马上就要踏进去时楚砚辞又问她:“我们……我们不是下山来过年的吗。”
扶着门框的手一颤,温翎似是想起什么身子有一瞬僵硬,她没有回头,淡淡说道:“年关已过,你我该回去了。”
言罢,便踏了进去,那片纯白的衣角慢慢消失在了缝隙中,独留楚砚辞一人错愕站在原地。
年关已过?何时过的?他怎不知?
匆匆回到房间,推开窗看向外面,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冰冻的河水早已融化,两岸边的杨柳已抽出枝丫,细看下去,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片绿油油的不甚俏皮。
春天了?他昏迷了足足有一个月?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就算是中了妖术也不该至此啊……
楚砚辞有一瞬晃神,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又理不清思路。
关上窗,他坐于窗前,想着去回忆一下之前的事,可记忆直达他将魅术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他困惑,手抵在额前轻轻按揉,心下空荡荡的。
正焦虑着,识海里某兽像是刚刚清醒,他捂着眼睛从指缝向外看,没有看到什么香艳画面才重重叹了口气,似无奈似无语。
“一个月了,你终于肯停下了。”
楚砚辞眸子一怔,“佘兄可否将话说得明白些?”
“让本尊说什么?将你与你师父颠鸾倒凤的细节描述一遍不成?本尊可没有那个变态癖好,提前声明,本尊并不是故意违背约定没有屏蔽视觉听觉的,本尊当时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将你家宝贝师父治好而已,结果……啧啧啧……辣眼睛,辣眼睛啊……”
佘子衿在识海里絮絮叨叨不甚嫌弃,楚砚辞只听得那句‘与你师父颠鸾倒凤’后便大脑断了弦,他整个人都傻了。
“佘兄。”楚砚辞重重咽了口唾沫,眸子隐隐发红,“你说,帮我解魅术的……是师父?”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睡了一个月的人不知道是谁?本尊真的没有看太多,本尊一见形势不对立马屏蔽了视觉,请不要质疑本尊的人品,而且……”
佘子衿又要絮叨,已经确定了答案的楚砚辞在错愕过后变得震惊,短短几息之间又由震惊变得欣喜,直至最后整个人都飘飘然……
“佘兄,屏蔽视觉听觉。”
“嗯?本尊才刚醒!”
“回去给你吃元婴级兽丹。”
“成交!”
识海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楚砚辞念了个咒语瞬间恢复干爽,那双低落的眸子此时恍若盛有星辰大海,微微上扬的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长腿急切迈着,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