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辞被揍了,是的,被揍了,被自己媳妇揍了,在说完温厄愁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后被揍得更惨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诡异。
就在楚砚辞准备悲催认命之时他突然灵机一动,“复镜术!”
准备捶下的手一顿,“什么?”
“复镜术!”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楚砚辞急忙解释,“有一门术法与搜魂术甚是相近,可以通过移魂附身到对方的贴身之物上,便能看到此物自造出后所历经的一切,此术便唤做复镜术,你应当知晓此门术法!你兄长做过什么,见过谁,受命于谁,你一探便知!”
温翎微怔,紧攥的拳头轻轻颤抖了两下,复镜术她如何不知,只是她没想到楚砚辞会想到让她使用复镜术。
他底气这么足,难不成他口中所言皆是实情。
若是实情,他口中的那个歹人为何操控着兄长对她这么好?
温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那是她的兄长啊,她唤了五十余年的兄长,喂了她五十余年鲜血的兄长,处处娇纵她的兄长啊。
若兄长当真如楚砚辞口中所言是个恶事做尽的傀儡,她要如何面对兄长。
是为民除害杀他?
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选哪一个都会让她日后寝食难安。
沉默几息,温翎眸子一凌,以手化剑抵在了楚砚辞白腻的脖颈,“听着,日后不许再进我梦境,今日之事我权当没听见!”
她还是选择了温厄愁。
那个陪伴了她五十余载给她家的兄长。
哪怕他只是个傀儡。
楚砚辞笑了,那笑容很牵强,“真相就摆在眼前,温姑娘竟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一下便偏袒了他。”
见他表情悲凉,温翎莫名烦躁,心浮气躁之下甩开了他,不愿再看他,转过了身,“送我离开!”
楚砚辞缓缓起身,凝着温翎决绝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他与她之间好像竖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明明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你唤他兄长……”楚砚辞声音微哑,饱含诉不尽的离殇,“那你可知,你要唤我什么。”
嘶哑的声音轻飘飘的,无力、破碎,宛若一颗星星,无声陨落。
听着他的声音温翎感觉胸口莫名泛酸,她明明没有心,可是那里现在好难受啊,她捂着胸口,满眼的不知所措。
楚砚辞就站在她的身后,没有上前,没有离开,只要温翎肯转身就一定能看到他。
他静静地看着温翎,轻声笑:“你问我是用什么妖术进入你梦中的,好,我告诉你。”
说罢挥了挥手,随即出现一片芸苔花,明艳的黄色照亮了整个大地,犹如海浪般将二人淹没于这花海中央。
温翎错愕环视四周,便看到在不远处遍布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阵法,那些阵法以血为契纵横交错,干涸的血变得暗红,显得格外诡谲惊悚。
不过有一个像是刚刚画好,阵法纹路的颜色鲜艳,还残留着温度般无声流淌,在那中央坐着一红衣男子,那男子生得极尽妖艳,他双目微阖,手上结阵,口中念念有词,他似乎很累,一滴滴汗水接连不断从额头滚落。
“他……”
温翎想问他是谁,可还没来得及问,眼前的画面便消失了。
“以主仆契约为引,以入梦者生血为契,以乐翳作法,寻了数十载失败过无数次方才换得梦中一遇,温姑娘觉得,这妖术如何?”
男人说话的声音极尽寡淡,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温翎听完却不由乱了心神。
寻她,寻了数十载……
为何?为何要寻她?
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一闪而过,只是那画面很模糊,她捕捉不到。
“你问我屡次进你梦中有什么目的,没错,我的确动机不纯。”
说罢,眼前的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他与她出现在一个奇怪的房子里,那房子很长,且没有点灯,屋里很暗,不过借着点点荧光温翎还是看到了两排大大小小的房间。
在走廊里还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大红喜字,像是有什么人在办喜事。
正当温翎好奇时,楚砚辞一身大红喜袍走了出来,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小心翼翼地握着牵红,牵红的另一端是一位盖着红盖头身着喜服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极好,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子似乎只有一臂。
“砚辞……”
“嘘,新娘子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二人从温翎身前经过,带走了满屋的萤火虫,想来是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温翎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弯了唇。
见她笑了,楚砚辞也红着眼笑了,“温姑娘想不想知道这位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温翎回眸,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问‘可以吗。’
楚砚辞满眼宠溺,缓步走到她面前,手上凭空出现一面镜子。
温翎不解看了看他手上的镜子,又看了看他,“这又是什么法器?”
楚砚辞没有说话,他不紧不慢将镜子举起来,镜面对准她,温翎更加纳闷,随意往镜中一瞥,这一瞥不由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在镜中看到了穿越前的自己!
温翎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人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翎向后退了一步,镜中人也向后退了一步,这下温翎敢肯定了,这镜中就是自己。
她看着昔日熟悉现在却稍显陌生的脸兴奋极了,对着镜子不停摸着自己的脸,“你这是什么法器,竟能透过皮相照见灵魂!”
端着镜子的手一抖,楚砚辞险些将手中的镜子扔出去。
他的阿翎啊,理解能力何时变得如此之差了。
楚砚辞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又拿出几面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镜子,整整齐齐摆在她面前。
郑重告诉她:“我的新娘,就长着这张脸,我屡次进你梦中只是想找到朝寂渊的入口,带我的新娘回家。”
原本还沉浸在镜子世界中的温翎脸上笑容变戏法似的一凝,上下扫了楚砚辞一眼,一脸关怀问:“你没事儿吧?”
“……”他没事儿。
楚砚辞不知道温翎那颗不大的脑袋里又脑补了什么精彩大戏,他现在只觉头痛,骗了她一次后,她竟是事事都不信他了……
无奈他只得使出下下策,轻叹一声,似破罐子破摔般说道:“你左耳后靠耳垂的位置有颗黑色的痣,右胸口处有颗痣,左腰腹处也有一颗痣,还有……”
不知是想起什么,男人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你……私处……咳,嗯,应该是也有一颗……这几处连起来很像……一个雷电形状……”
空气在这一瞬凝固,时间好似静止了般,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着小眼。
片刻后,啪——
“我打死你这个臭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