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梨跟着婢女穿过了幽静的庭院,来到了个被侍卫层层看守的院子。
“这位是宋姑娘,她是来给二小姐看病的。”
婢女和看守的人说了一声,就带着宋月梨进了院子,然后替宋月梨打开了房门,落后一步,跟着进了屋子。
宋月梨疑惑的问她:“你也要待在屋子里?”
“奴婢在这里是为了保证您和二小姐的安全。”
宋月梨点点头,其实她想单独和何霜月谈谈,但也明白这婢女说话的意思,密室之中若两个人,不管是谁发生了点什么意外,都是有嘴说不清楚的。
“那行,你随意,我也随意了。”
宋月梨小小的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谋生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也算是救这女子一命吧,不然等显怀了,一样得是一尸两命。
“你是谁?”何霜月抱着腿,一脸惊恐地缩在了床角,自从回到了这个家里,自己时刻处于一种恐慌的状态,担心何煜会让人杀了自己。
哪怕现在来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也依旧觉得她是来杀死自己的。
“我是一名大夫。”宋月梨搬了个凳子坐在了离床边,还有三步的距离,她也担心这个恐慌之中的女孩会伤到自己。
“我是你哥哥请过来,给你看病的。”
“我没病。”何霜月说得飞快,她眼里带着惊慌和恶毒:“你肯定是何煜派过来杀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何煜他恨不得我死!”
“他是你亲哥哥,他为什么要让你死?”宋月梨有些好奇。
“呵,看来你不是都城的人,你竟然连这种事也不知道。”何霜月突然怜悯的看着宋月梨:“那你肯定不是他的心腹……是被他诓骗过来对我下手的吧?”
“你真可怜。”
宋月梨微微眯眼,她觉得何霜月并不是个蠢人。
可是为什么做出来的这些事情,都透着一股蠢劲儿。
“为什么会这么说?”宋月梨放缓了语气,脸上带着对何霜月的不信任:“何大人可是正人君子……”
“我呸!”何霜月突然暴怒起来:“他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
“这都城之中,谁人不知!他是妾生子!”
“二小姐慎言!长辈的事可不是你能议论的!”婢女突然出现,吓了何霜月一跳,她又往里面缩了缩。
显然,何霜月很畏惧这个婢女。
“你看……她就是来杀人灭口的!”
何霜月吓唬宋月梨,脸上慢慢的爬上了疯狂:“你与其被他当枪使,不如投靠我,我保你一命。”
“可是,我只是一个大夫,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就没见过女大夫,你应该只是一个医婆,是来检查我是不完璧之身,你只要告诉他,我不是,他肯定会把你杀了。”
何霜月说到这里,满脸都是讥讽:“这种丑事,他肯定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情,就是你在禀告他之前,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情告诉外面的人,告诉陈禾……他就没办法杀你和我了。”
“可是我要怎么逃出去,这里都是你哥哥的人。”
宋月梨看了一眼在旁边静候的婢女,觉得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何霜月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像是说给那个婢女听的。
可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个婢女应该也是何煜的人,说出来了有什么意义呢?
宋月梨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可一时半会儿,她没想明白。
“你可真笨,拿银子收买他们呀!”何霜月笑得十分开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宋月梨终于明白了违和感在哪里。
整个别苑都是何煜的人,所以,唯有一个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何煜的人。
她想用自己来试探。
若自己不是何煜的人,担心自己的安危,把这件事情闹大了,何煜必然会杀自己,只要这别院大乱,何霜月就可以趁机逃出去。
若自己是何煜的人,他这样也可以挑拨离间。
“可我身无分文,哪来的银子,我去贿赂他们。”
“我给你!”何霜月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沓银票,全都是小面额的,一把塞到了宋月梨的怀里:“这些,肯定够了。”
“陈禾是孩子的生父吗?”
宋月梨突然问道。
何霜月脸色一僵,茫然的看着她,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腹部,然后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是怀上了。”宋月梨把那一叠皱巴巴的银票,一张张的理好,冲着婢女扬了扬,示意她收好。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诊脉。”
“这不可能!”何霜月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不见之前的疯狂。
“你骗我!”
“我何必要骗你呢?”宋月梨道:“我是来帮你的。如果这孩子真的是陈禾的,你打算怎么办?”
“还要像之前那样让我告诉陈禾,让他来救你吗?”
何霜月显然是没了主意。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宋月梨上前坐在了床边,替她诊了脉,何霜月只是双眼无神的待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三个月,很快就会显怀。”宋月梨将她的手放了回去。
何霜月的身体很健康,只是略微有些疲惫,哪怕是穿着蓑衣,一路淋雨回来,她也没有受到伤寒。
“你看你到底是怎么选择,是留下这个孩子?还是……不要?”
“我当然要留下。”何霜月轻轻扶着自己的腹部,笑的十分怪异。
“我要让何煜,每次看到我和我的孩子,就会痛苦。我要让我的孩子成为他心中的一颗刺,怎么样也拔不了。”
“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他不会杀了我。”何霜月患上了笃定的笑容:“这孩子,是太子殿下的,可不是陈禾的。”
宋月梨扬了扬眉毛,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她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婢女,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
“你确定?”宋月梨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太明白,问道:“你不是喜欢陈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