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白水一身狼狈地翻墙进来,“东西大营动了,东大营进了山,已同那些暗兵打了起来,西大营的人正朝紫云观而来,不过人数不对,属下猜他们是担心还有藏在暗中的人手,所以声东击西。”
“该走了。”贺兰临漳道,“我们人太少,再留下去,会陷在这些兵马中。”
“东齐帝日渐年迈,世家把持土地和奴隶,武将镇守边关,防范西蛮和漠北,极少回朝,东齐已经藩镇割据之势。东齐帝一旦出了意外,漠北和西蛮不用动,东齐便要大乱。所以,他才急着趁东齐闹灾之机,清理户部和兵部,并以我们为饵,诱荣慧大长公主出兵。”洛夕瑶道,“东齐帝兵行险着,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我们趁着离开之际,得留下火种,以待来日。”
“荣慧大长公主隐忍多年,不是那么容易失败的。”贺兰临漳道,“东齐帝为稳定政局,让太子携户部清勋贵和朝臣的欠账,树敌无数。你让何管家安排的黄表纸,何日能散出去?”
洛夕瑶瞧了一眼贺兰临漳,道:“这会儿……黄表纸应该如雪片一样飞入京中百姓家了。”
这事本来是让何管家带着他们的人手去做,只是时间太赶,宁馨又来得太快,所以洛夕瑶想了个办法,她把那些印好的黄表纸都放到箱子里,趁着铺子失火的时候,将黄表纸放到铺子外面。
水会和京都府的人救火后,定然会搜检失火的几家铺子,既然有人盯着铺子,也就不会错过这箱子东西。
“万一东西被太子或者二皇子拿到呢?”丁振问。
洛夕瑶耸肩,笑道:“太子拿到便会放出二皇子的内容,反之亦然,倘他们都没拿到,便会便宜了荣慧大长公主,到时更热闹,怎么想我们都不吃亏不是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留下人在京里散发印了东西的黄表纸,留下的人必死无疑。”
“京里乱起来,我们便有机会。”贺兰临漳让白水把人都叫回来,抬上何管家,他们立刻就走。
洛夕瑶道:“你们收拾着,我去接红明。”
“你既说得不算,便找说得算的人出来。”京都府尹有西大营的兵马在,说话声音都大了三分,“不然这样僵持着,也没有意义不是?你家王妃呢?把人请出来吧!如今紫云观已被我们团团围住,你们龟缩在观中也不过是一时,本官没有让弓箭手射箭,便是本官的诚意。”
“好大的脸。”一道女声从观中传来,洛夕瑶骑在一匹黑马上,缓缓而来。她一拉缰绳,马儿便停了下来,想是周围兵马太多,马儿有些不安地原地踏了几下,仰头发出了个响鼻,被洛夕瑶喂了颗糖才彻底安静下来。
洛夕瑶让红明退后,她弯腰伸手,用力一拉,就把宁馨拉上马,横趴在前,方便她随时拎起来做挡箭牌,“里面已经准备了,你过去帮忙。”
红明不放心,“您稳着些,属下去牵了马便来。”
“跟紧丁大夫,不要擅自行动。”洛夕瑶道,“我敢一人一骑,便是有所依仗。”
“贺兰王妃,您让我把消息送进宫,本官已经送了,如今……便是陛下和朝廷的回答。我作为京都府尹,便要为京城的安全负责。前不久一场大灾,让百姓流离失所,来京城求生,诸多不易。贺兰王妃也是东齐人,此时不说帮助东齐百姓,也不好为百姓添一层负担吧?本官知道贺兰王妃智计过人,又有蛊术防身,可你若下蛊,观中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忍饥挨饿来京城,不是为了以身噬蛊的。”
“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你也不嫌累得慌。百姓?我为何要用百姓喂我的蛊虫?你既知道我会蛊术,便该知道这不过是我防身用的手段。只要你们让开路,安安静静目送我们离开,你们不会有事,百姓也不会有事。怎么?你们步步紧逼,总不会还不让我反抗吧?少倒打一耙恶心人了你!我若用蛊,定是你逼的!”洛夕瑶高声道,“除非你带来的这些兵马将百姓全部杀死,否则只要有一个活口,他们便知道是谁逼死了他们!”
“我想着与你们好好说话,你们让开路,送我们离开,我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个人,也会将宁馨公主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既能救回公主,也能妥善安置百姓。我实在不明白如此简单的选择,你们为何就不选!总不会在你们东齐陛下和朝廷眼中,我们几个人的性命比这里成千上百的百姓更重要吧?京都府尹,你如此做,是东齐陛下的旨意,还是你自作主张?”
洛夕瑶倒要看看,遗臭万年的到底是东齐帝还是京都府尹!他们不是君臣情深吗?来啊!让她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情深!
“这……这样如何是好?”京都府尹看向西大营的将军,“下官进宫送消息时,洛九娘还面无血色,谁知一个时辰而已,她就已恢复如初。她若真放蛊,不说紫云观中的道人和百姓,便是您手下这些兵马,恐也难逃她手。”
“还不是你放屁放太久?”西将军怒道,他抬手让弓箭手准备。
看着眼前的拉满的弓箭,洛夕瑶神色淡淡,她将挂在马背上的陶罐拿起来,“你们猜我中箭后,陶罐会不会碎?陶罐碎了之后,会不会有人死?哦,不只是死人那么简单哦!”
她晃了晃陶罐,“这里的东西不只吃人,还吃牲畜,便是你们放火,它们也能浴火重生,杀之不尽。只要你们没能杀死它们,它们便能让京城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你们……要赌一赌吗?”
洛夕瑶闲适道:“赌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西将军朗声道,“便是今日放你们离开,你们又能逃哪里去?你不会以为漠北是什么洞天福地,能让人安居乐业吧?”
“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只是围住紫云观,你如此威胁东齐,威胁陛下,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京都府尹指责道,“贺兰王妃,你到底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