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瑶打了个口哨,“是我。”
忙乱间,丁振差点儿摔倒。
他低声道:“都还平安吧?”
“都好。他们已经抬着箱子下山了,我和七哥接你们一起。”
丁振立刻把平安递给她,温言道:“好好好,走,下山。”
好在丁振早就把治疫的药方整理出来,红明也送到了北泉衙门,他们已经尽力,没有遗憾,也没有亏欠。
骑马一路行至海边,船已经等在那里。
红明行礼道:“不知怎么的,北泉衙门说得上话的人都不在,属下打点了一家富户,跟着他们的船一起去北泉港,离开北泉。”
就说为什么敢弄条大船,原来是和富商一起。
如此一来,自然是越张扬越华贵越顺利了。
一上船,丁振就进船舱睡觉去了。
明明只进地宫三天,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比三个月还要久。
久到差点儿连命都留在那里。
“瘦子带平安去休息了,丁大夫说,他一针下去,平安能睡到天亮。”胖子道,“到时候船已经离开北泉港,他纵使哭闹,也不怕引来追兵。”
贺兰临漳点点头,“冷泉地捞出来的箱子有红明清点,你也早些休息吧!”
“属下去帮红明。”胖子笑嘻嘻地退了出去,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看着洛夕瑶染上红晕的脸,贺兰临漳担忧地摸向她的额头,“有些发热。”
“没事。”洛夕瑶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不放,“应该是放松下来之后,酒气就涌上来了,散散就好。”
说着,她踉跄起身,想要去甲板上吹夜风。
贺兰临漳知道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只能又哄又骗,把人带去了底仓,“你亲手捞出的宝藏,你就不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看!”洛夕瑶赖在他怀里,蹦跶两下撞到他的下巴才老实,她哼哼唧唧道:“我要看!我不要回房睡觉!我要看宝藏!”
“看看看!”贺兰临漳抓住她四处乱挥的手,搂着她推门进去。
他挥手让红明和胖子带人离开,“让人夜里警醒些,只要无人登船,明日再整理这些也可。”
红明道:“主子,这里的东西都已经清点结束。看着箱子多,里面装的除了金条就是宝石,很容易清点。”
“好,除了守夜的人外,都去休息吧!”
“好多金子!”洛夕瑶抬腿跨进箱子,坐在金子上,“我们可以招兵买马了!”
“是。”
“还可以买很多……”
贺兰临漳没听清,他凑近问:“什么?你想要买什么?”
“买……”洛夕瑶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不告诉你!哎呀!好热,我们下水游两圈吧……”说着,她已经推开他,低头伸手解腰带。
贺兰临漳看着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的她,看着唇角勾起,带着天真烂漫的她,不由得也笑了。
他像是抱着一个孩子轻声哄着,“晚上海水很凉,不能下水,也不能脱衣服。”
“不!”洛夕瑶大叫着不行,还要扯着他的耳朵叫,“就要下水,要下水!要下水——”
还好他让人都避出去了,不然明儿她醒了酒,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好好好。”贺兰临漳轻声哄着,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想着先把人哄睡再说。
可洛夕瑶很执着,即便不吵不嚷,眼睛还是瞪得如铜铃一般,没有丁点儿的睡意。
“你带不带我出去玩水?”洛夕瑶抓着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呲着牙,小狐狸一样可爱又凶残,“你不带我出去我咬你了啊!”
说着,还举起做爪状,“啊呜啊呜”着。
贺兰临漳无法,只能让人去烧洗澡水。
好在游船很大,舱底存的水够多。
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我就在屏风后面,你自己脱衣服走进去,好吗?”
洛夕瑶歪楞着身子站着,乖巧点头,“好。”
贺兰临漳松开手,刚走两步,不放心地又走回来,同她商量道:“不然我扶着你进浴桶,你进了水里再脱衣服?”
“不、不行!”洛夕瑶竖着手指摇来晃去,“洗澡不能穿衣服!”
像是怕他听不见一样,她又贴着他耳朵大声道:“洗澡不能穿衣服!”
贺兰临漳偏着头躲开她的大嗓门,长叹一声,“行,那你扶着浴桶慢慢来,不要急,水就在这里不会跑。”
“好——”
贺兰临漳叹息着,就这么不到一个时辰,他都要长白头发了。
刚坐到屏风后面,就听到“砰”的一声,贺兰临漳赶快跑过来,“九娘,怎么了?”
“它欺负我!”洛夕瑶梨花带雨地打着浴桶,“它欺负我,绊我!”
看着她可爱娇俏的样子,贺兰临漳无奈道,“我帮你打它,打它!”
他是看出来了,她一个人洗澡根本不行,可船上没有侍女……
贺兰临漳不得不拿出绢帕把眼睛蒙住,“来,我陪你洗。”
洛夕瑶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伸开双手等着被人服侍。
贺兰临漳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你我已是夫妻,洗个澡……没什么的。”
好在下水之后她还算乖巧。
可就算如此,等洗完的时候,贺兰临漳也出了一身汗,耳朵比喝醉的洛夕瑶的脸还红。
他用干净的白棉布将人一裹,扯下蒙眼的绢帕抱着她走了出去。
担心她夜里又闹,贺兰临漳不得不把人抱回他的房间。
连人带布塞进薄丝衾,贺兰临漳道:“别动,我帮你擦头发。”
“嗯。”洛夕瑶鼻子有些痒,忽然打了个喷嚏,恢复几分清醒。
恍惚中,她看到一双温柔的眼睛。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又酸涩的情绪,“你会离开我吗?会悄悄不见吗?”
贺兰临漳不由得一愣,抬眼撞进她忧伤的眼中,这样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眼中的洛九娘无论何时,眼中都是疯狂的冷静。
抬手盖住她的眼睛,湿润的睫毛擦过他的掌心,贺兰临漳温声道:“我不会悄悄不见。我也不会离开你。”
“真的吗?”洛夕瑶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人拖上床榻,翻身压在他身上,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呢喃道:“若是你食言了,我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