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瑶伏在他的身上,紧紧搂着贺兰临漳的腰。
呼吸之间,灼热的酒气喷洒在他的胸膛,贺兰临漳似乎也醉了。
醉在她的信赖和天真里。
洛夕瑶抬起头,看着他微张的薄唇,轻轻地、轻轻地贴了上去。
他唇齿间有股清香,就像她幼年时爬的那棵老榕树上,有着沧桑笔直的树干和宽大翠绿的树冠,夏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在树冠里穿梭,浑身沾满绿叶的清香。
那是无忧无虑的味道呀……
贺兰临漳还没来得捧住她的脸加深这个吻,就见她头一偏,枕到他的肩头,香甜地睡了过去。
听着她的呼吸声,贺兰临漳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闷笑一声,抱着她翻个身,把丝衾拉上来,遮住她的肩头,闭上眼睛,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睡了过去。
洛夕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他坚毅的下巴。
看着他让晨光都失色的脸,洛夕瑶有些发怔。
贺兰临漳被她直接的目光唤醒,映入眼帘的是她如月色静美的双眸。
洛夕瑶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松开手将脸埋入他的肩窝,抓住丝衾闷声道:“对不起,我喝醉了,闹腾那么久……以后我不喝酒了,你放心……要是再闹腾,你也别理我。”
贺兰临漳轻笑出声,胸腔震动,他拉过被子盖在她白嫩纤细的肩头,好奇如此单薄的她为何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温柔地抱着她,轻声问:“你可知我们如今的关系?”
洛夕瑶想都没想便道:“我们成婚了,所以是夫妻。”
“是啊,我们是夫妻。”贺兰临漳将脸贴在她的发上,温柔地道:“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过是喝醉了活泼些,我怎么会不理你?倘若哪一日我醉得发了疯,你便不理我了?”
洛夕瑶不大自在地想要退出被他气息笼罩的范围,却被他圈得更紧。
她吸了吸鼻子,道:“发疯了打晕便是,有什么理不理的……”
是啊,他为什么不把她打晕?
想到夜里的胡闹,洛夕瑶的脸渐渐发烫,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生气了吗?或者……你真的没生我的气吗?”
“地宫中你几次救我,作为夫君,却要让妻子保护,我那样没用,你生我的气了吗?”贺兰临漳把玩着她的头发,笑着问。
“那你……也没抛下我啊!”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贺兰临漳看着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洛夕瑶垂下眼,道:“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生气,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真的?”
“真的。”贺兰临漳非常肯定地道。
“只要你不背叛,我也永远不会生你的气。”话一出口,洛夕瑶忽然有些尴尬,她为什么要说一个前提?这样好像显得缺少诚意。
可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也这样说。
她呆了半晌,慢慢抓住他的手,道:“我……”
“我知道。”贺兰临漳搂着她,“我若哪天背叛你,你就来杀死我。”
“……嗯。”
晨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将粼粼水波的的影子也带了进来,屋内宁静又温馨。
两人静静地肩并着肩,手拉着手,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甲板上传来声响,洛夕瑶裹着丝衾坐起来踢了他一下,道:“你先出去。”
“好。”
听着他的闷笑声,洛夕瑶低头又是一脚。
“嘶!”贺兰临漳皱眉坐起来。
洛夕瑶疑惑地看着他。
贺兰临漳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下,笑道:“我的腿被你踢麻了。”
洛夕瑶察觉上当,凑过去咬了他一口,“哼!”
看着他慢慢地挪动双腿,下床的姿势也有些不自然,洛夕瑶有些担忧道:“七哥,我方才力气太大了?要不……你坐着别动了,我下去换衣服,然后帮你找丁振过来。”
贺兰临漳侧头看着她,忽然跳下床,理好床幔,“逗你呢,我去帮你拿衣服。”
隔着床幔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洛夕瑶竟然觉得格外亲切温馨。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老,似乎也不错。
只是……
洛夕瑶的目光渐渐冰凉,温馨的日子是需要刀剑守护的。
而她的手,一定要把刀剑握紧了才行。
“伸手。”贺兰临漳道。
洛夕瑶抬手伸出床幔,掌心却迟迟没有衣服落上来,她看着他弯下腰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吻,才把衣服放在上面,不自觉地弯起眉眼,探头出去。
贺兰临漳用目光描绘她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她学着他的样子,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忽然害羞起来,“你先去忙,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贺兰临漳宠溺地看着她,笑吟吟地道:“九娘,我如此贴近你,你不生气吧?”
洛夕瑶摇头,“当然不生气,我们是夫妻呀!夫妻不就是……很亲密的关系吗?”
贺兰临漳笑道:“是。你在房里慢慢换,等下我让人把水送进来。”
洛夕瑶拒绝,“不用,我出去洗漱就可以,我也得去看看平安。”
贺兰临漳看她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那就在丁大夫那里用朝食好了。”
洛夕瑶去的时候,平安正趴在床上哭。
丁振头疼道:“你可算来了!瘦子一大早把孩子带过来,他不知跑哪去了,留着平安在我这里哭。”
洛夕瑶道:“瘦子应该是觉着你会有办法。”
“我?”丁振气急败坏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好好的孩子,我总不能让他一直睡吧?那样会睡傻的!”
平安忽然大哭出声,狠狠地道:“让我傻了吧!师父不要我了——”
看他仰头哭嚎的样子,洛夕瑶笑了,“那可不行。你师父说过日后要来接你的,他还给了我不少养你的银子,若是你傻了,你师父让我赔偿可如何是好?”
平安吸了吸鼻子,哭得直打嗝,“真的?师父给了银子,还说来接我?那我要吃肉,大鱼大肉!”
洛夕瑶又好气又好笑,“小和尚吃荤?”
平安用袖子抹脸,“我是假和尚啊!只是因为我太好动了,假发什么的容易掉,所以师父干脆给我剃光头嘛!”
他捂住肚子,“好饿,想吃瘦肉粥。”
“瘦肉粥没有,鱼片粥吃不吃?”贺兰临漳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胖子和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