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把拉住源生,将他按在座椅上,“孩子,说吧,刚才找叔叔什么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都会告诉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措手不及,源生努力压制住脸上那一丝的欣喜,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我今天路过院子,里面花盆中长满了艳丽的花朵,看起来怪漂亮的,大叔,那是什么花啊,”源生说话时,眼睛一直眨闪,试图扮做一个好奇者,伪装起自己真实的目的。
男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有时候啊,人保持一种呆傻的状态,对生活更有好处”。
源生站在原地,男人似乎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他在提醒自己,或者说是在告诫一个鲁莽的孩子,就像木屋里的老猎人告诫他年幼的儿子,森林里存在凶猛的野兽,不要好奇的闯入黑暗的深处。
他有些不甘心,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男人站起身,端着干净的饭盘准备离去,“孩子,答应我,千万不要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如果你想好好的活着的话,就不要胡乱惹事”,说罢,他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食堂。
源生感到一阵害怕,但更多的是满足,男人的话语再次提醒了他,自己的猜想恐怕是正确的!
外表正常无比的小镇,深处潜藏着不可告人的终极秘密,而小院里蛊惑人心的妖花便是突破的关键口。
他随口吃了几块炒熟的西兰花,然后将大量的剩余饭菜倒进了垃圾桶,匆匆离开了食堂。
太阳刚离开正午当头的位置,源生走在小路上,一股莫名的孤独涌上心头。
按照常理说,一个新人加入宗教,应该有特定的前辈领导自己学习教会的规矩,可直到现在,没有一个教会成员主动搭理自己。
呀,他忽然想起,我的名字并非叫做源生,而是井守川马,我应该站在井守川马的角度思考问题,处理问题。
如果是井守,他现在会做什么呢?
源生猜不透,自己还是对他这个角色了解太少,
徘徊了许久,他下定决心,先去调查一下井守的背景,用他的社交关系向周围朋友询问妖花的事情,既不会引起怀疑,又效果显著,简单直接。
他不由得佩服自己聪明的头脑,我他娘可真是个天才!
源生向老旧居民楼走去,他猜测那里应该是教会人员平时居住的地方。
走了大约十分钟,抵达了男性居民楼下,楼房比他从远处观望时还要破旧,墙面的红漆掉的不成样子,一块有一块无,像是油腻中年大叔的光秃头顶,楼顶上长满了杂草,就连窗户玻璃也是少有健全。
源生心里一阵失望,楼房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进了一楼大厅。
“总不能还没试试就放弃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正在值班,他坐在座椅上,悠闲的喝着茶,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黄皮记事本,还有一台价值便宜的老式台式电脑。
“有眉头!”
“大爷,品茶呢?”源生一脸的谄媚。
老人笑道:“小伙子,过来倒上二杯,一起喝点”,
“又不是喝酒,还要人陪。”
心里虽然这样想,身体倒是格外诚实,他站在一旁,端起茶杯,装作很娴熟的样子,抿了一口。八壹中文網
“嗯,大爷,您这好茶啊,上等的吧,真不错”。
其实内心嫌弃的一匹,什么茶啊,连我深山小木屋的茶叶都强它千百倍。
老人笑得胡子都歪了,逐渐在一声声赞美中迷失了自我,“年轻人啊,有眼光!来,大爷再给你倒上一杯”。
源生接连喝了四五杯,觉得关系已经打的温热,可以下手了,“大爷,能拜托您件事吗?”他尽量压制自己的感情,使人听上去云淡风轻。
“好啊,你说,我看看老头子能不能帮到你”,老人豪爽的很。
没想到老人如此热情爽快,源生也不好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但他还是决定保险一点,先试探一下,“大爷,您认识一位叫做井守川马的日本人吗?”
源生已经做好打算,一旦老人说认识,他就假装在开玩笑。
“安倍什么,我这住着几百号人,哪分得清谁谁啊”。
听到老人分不清,源生更兴奋了,“大爷,井守川马是我一个朋友,他的门牌号我忘了,麻烦您帮忙找一下”。
大爷放下茶杯,从一个旧布里扒翻出被裹紧的老花镜,他不利索的挪动鼠标,打开了电脑中的excel表,一字一顿的打出安倍川马几个字,表中大量数据缓慢的发生变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电脑还是有点用处的”。
“找到了,”大爷把脸凑到屏幕跟前,“门号319。”
源生也将脸贴近,屏幕上是一张档案表,里面记载着井守川马的各种信息,爱好的体育活动,食物,颜色,甚至连平日里好朋友,性格也都有记录。
源生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一定要找机会偷偷的再来看一遍档案。
他微笑着与老人告别,楼道的电梯废旧的看不清按钮,源生走近细看,电梯已经完全损坏,不堪复用。
他幽怨的白了一眼,然后转身楼梯爬上了三楼。
他按照门牌号找到319,房间装饰很简单,像是加强版的学生宿舍,
虽然楼房整体肮脏不堪,但宿舍却干净如同酒店,主人应该是个勤劳干净的人。
源生推门而进,一个男人正踩在高椅上换灯泡,听的推门的动静,男人往身下看了一眼,见到面容后,他变得热情。
“井守,快来帮我扶着!”
源生没有多问,赶紧上前扶住。
几分钟后,男人终于把灯泡更换完毕,他慢慢顺着椅子爬下,然后将椅子搬到了一边。
“井守,欢迎回家,看宿舍清理的多干净,这都是我的功劳,哦,还有你扶椅子的功劳”,男人边说边掸尽衣服上的灰尘。
源生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努力使自己尽快融入井守这个角色,他回忆起井守的档案。
他的宿友,叫什么来着?
张麻子,没错,就是他!
源生竖起大拇指,“麻子,干的漂亮,宿舍多亏了有你”。
张麻子盯着源生,一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