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桑梵这无理的质问,那双赤红的眼睛,可怕的表情,无一不代表着他的崩溃和不理解,似乎沈悦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她觉得好笑,只觉得无话可说。
语气一下子就淡了下来,“桑梵,你失眠和我没有关系,你的失眠并不是因为我造成的,而且我也没有任何的理由需要对你负责。”
“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说这些幼稚的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桑梵的痛处,沈悦的说的那些话令他感到愤怒,连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所以在沈悦甩开了他的手的时候,桑梵并没有动作,目光刀一样的在她身上刮过,脸色阴沉的吓人。
沈悦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留下的东西也留下来了,那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她想转身离开,可是身体才刚转动了一下,桑梵瞳孔骤然。
他没有动手,而是冲到了沈悦面前,胸膛起伏不定。
沈悦见他神色紧绷,呼吸沉重,额头也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桑梵慌乱无措的站在那儿,面红耳赤,高高大大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
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当他对上了沈悦的眼睛,就像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沈悦静静的看着他,稍微的掀起了眼帘,礼貌的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要走吗?”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很轻,和刚才暴怒可怕的模样截然不同。
虽然觉得怪异,但是沈悦也没有任何探索的欲望,毫不犹豫的点头,“对,我要走了。”
终究还是做过一段时间,虽然后面闹得有点不太愉快,但起码前面几天还是相处的很好,不管怎么样,其实沈悦还是挺感激桑梵的,不然自己有可能露宿在街头。
心头软了一下,沈悦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身体。”
他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忍不住发着抖,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就恍惚陷入了一个死循的诅咒里,他在梦里逃不过,于是不敢睡,在现实中也躲不了,最后的结局只会是死亡。
喉咙干涩的要命,他吞咽了一下,就像是含了细细的刀片,硬生生的发疼。
背后冒着冷汗,他假装冷静,想让自己的声音和语气显得不那么哀求,不那么狼狈。
“可以……不走吗?”
不等沈悦说话,桑梵又迅速的补充,“对,对不起,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会改的,所以……”
“可不可以不走……”
很可惜,他伪装的并不好。
沈悦能感受到桑梵死死地盯着她,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沈悦皱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看起来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桑梵不说话,只是用那极其渴望又暗藏着隐晦哀求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只要她一说出拒绝的话,对方就可以当着她的面给哭出来。
沈悦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太过分啊,采取得还是很温和的温度。
为什么搞得好像她欺负他一样?
沈悦更怪异了,桑梵身高一米九往上,这么一个大块头,怎么看都她才是弱势。
沈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声线软了下来,“你不要这样,其实也并不是你的问题,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总不可能一直都来在你家吧,这样也不好,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话音刚落,桑梵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望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的晦涩难辨。
沈悦说,“我要走了。”
她直接无视桑梵的脸,甚至都不看那张脸,雪白精致的侧脸透着一股无意识的冷淡。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就是不想留下来。
哪怕桑梵再怎么低三下四,再怎么哀求,放下身段,都没有任何用。
桑梵呼吸一窒,死死的掐着手心,抬眼看向她,脸上闪过一丝难看。
然后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刮过沈悦的面前,几步跑进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一声关门的声音极其的震耳欲聋,好像连带着整个屋子都震了两下,足以看出他是有多么的愤怒。
随后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不出十分钟,卧室都得被他给拆了。
沈悦就淡淡的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在出去之前,把这件公寓的钥匙放在了玄关柜上,悄悄的离开。
出了公寓,沈悦刚想用手机打车,一辆黑色奢华的宾利停在了她的面前,熄了火。
看着熟悉的车,沈悦的眉头稍微的蹙了一下。
沈悦没有上车,过了一会儿,后座的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后车厢光线昏暗,而蒋柏年那张极为出众的脸显得愈发具有魅力,那声清心寡欲,淡然成熟的五官完美的挑不出一丝错。
他侧过脑袋,温和的眉眼冲淡了那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悦悦,上来。”
沈悦抿紧了唇瓣,微垂的长睫像蝴蝶的翅膀扑闪了两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是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和倔。
她无声的沉默已经很明显了,并不想上来,也不想回去。
蒋柏年弧度很小的皱了一下眉,很快就松开了,神色依旧温和轻柔,眸色沉了下来。
“悦悦。”
低沉温雅的声线并没有改变,蒋柏年的眼神莫测,幽深晦暗,气势一瞬间强势且危险。
“上车。”
语气不重,气势很强,带着些咄咄逼人。
沈悦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那么一瞬间,感觉不舒服。
她上了车,发泄一般,重重的把车门给关上。
这让前面的司机心头倏地一紧,心都跟着那个门一样差了点,他眼睛完全不敢乱飘,专心致志的开车。
车子平稳的启动。
沈悦转头盯着车窗外,后车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死寂般没有一丝声音。
蒋柏年就坐在旁边盯着少女的后脑勺看了许久,伸手碰了碰少女微凉柔软的脸,很快就被少女给拂开了,也不在意,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