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务繁忙,唐景添说要带唐菱回家。
唐菱却道要与恩人再说说话,唐景添只好拜托卢雁白照拂一下唐菱。
唐景添前脚刚走,唐菱拉着花枳走了几步,拉远了与卢雁白的距离。
只听她怯怯问道:“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花枳欣然点头。
“你……真的是雁白哥哥喜欢的人吗?”
她声音虽小,可卢雁白耳力极好,他赶忙对花枳打眼色。
花枳抬眸看了他一眼,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自己隐晦的情愫在心底蔓生,却也不能否认卢雁白那日说的不过是拒绝唐菱的借口罢了。
她刚想开口解释,卢雁白一个箭步,握住花枳的手腕。
卢雁白装作一脸好奇,问:“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对璧人站于眼前,唐菱忽的注意到他们连衣裳的颜色都遥相呼应,视线落在卢雁白与花枳纠缠的手上。
方才卢雁白救人的时候说了句我的人你也敢碰?
他的人自然不是唐菱。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答案了。”
她垂下眼睑,似在思考什么,再抬头时眼里蓄满了泪水。
为了这事,唐菱哭过很多回了。
卢雁白却决然:“唐菱,我不止一次跟你说我不喜欢你,让你别把心思放我身上,你就应该早点放下。不然到头来,伤心的只是你罢了,我照样逍遥自在。”
长痛不如短痛,卢雁白决意斩断唐菱对他的心意。
这一瞬,花枳觉得卢雁白做得对。
如不是两情相悦,受伤的只有不被爱的一方。
“雁白哥哥,你听见我问她的话了……”唐菱伸手想拉卢雁白的衣袖,被卢雁白躲开。
“嗯。”他没有再多的言语。
“我就是心里还存着侥幸,临时起意才问她的。”
唐菱用衣袖擦掉眼泪,哽咽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的确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那日,我祝你幸福,是真的祝福。”
卢雁白感到欣慰,道:“谢谢。”
花枳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卢雁白才后知后觉松开。
一时之间,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唐菱怕花枳误会,解释道:“我刚刚跟你说的,都是作数的。”
哭过之后,唐菱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可爱。
花枳揉揉她的脑袋:“我知道。”
“还有……”唐菱露出笑颜:“那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花枳颔首,回以微笑:“当然。”
唐菱接着道:“我知道雁白哥哥喜欢你之后,很难过也很生气,我就想知道我哪里比不上你。今天,我才发现,你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勇敢、正义、落落大方,我很佩服你,我输得心服口服。”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纯粹且坦率。
送唐菱回府后,天已经黑了。
花枳无奈道:“本想买些小玩意儿带回去给青青的,现在只能空着手回去了。”
卢雁白笑道:“别失望,这里可是上京。”
“嗯?”她表示疑惑。
卢雁白恍然大悟,脸上突然来了兴致:“对吼,还没有带你感受过上京的夜市。走,我们去东街。”
说着就要跑起来,花枳赶紧喊停:“别走那么快,我有点累。”
“那……坐马车吗?”卢雁白问。
花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不远处停着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奇特的是那马车没有密不透风的帘子,也没有车顶,车子周身点缀着鲜花,就连马儿的头上都戴着羽毛头饰,很是好看。
花枳好奇道:“马车?我还没有见过这种马车……”
没等花枳说完,卢雁白便拉着她过去,还让她选一辆喜欢的。
月色如水,两匹油光水亮的白马迈着优雅的步伐向东街缓缓驶去,悠哉悠哉。
花枳舒服地靠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懒懒地睁着眼睛,欣赏着天边的圆月,觉得今天的疲累消散不少。
她没有察觉到,卢雁白的目光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
眼前人额头光洁,琼鼻挺立,唇红如樱,清丽非凡。
只是,明天过后,可能不再相见了。
一想到这个,卢雁白的心居然堵得慌,恋恋不舍的情绪油然而生。
似乎在这一刻,他确定了他心里的感情。
在辘辘的车轮声中,他开口道:“花枳,我跟唐菱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她的思绪在漫游,随口问道。
卢雁白刚想回答,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容国公府的二公子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搞得二公子天天围着她转,晕头转向的。”
“我怎么听说是卢公子救了她的命,她死缠烂打,非要以身相许?”另一人说道。
“什么呀,二公子那样的人物怎么能由这样一个没有家世、来路不明的女人亵渎呢?温婉贤淑的京城闺秀才配得上他。”
这声音轻而易举地透过夏夜的清风,传进了花枳的耳朵。
容国公府、二公子、女人。
好像是在说自己,花枳收起懒散的情绪,循声望去。
只见他们后面也是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十几岁少女。
卢雁白也清楚地听见了二人的谈话,薄唇抿成一线。
还真有人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花枳竖起耳朵,不自觉地往后靠,想进一步听她们聊什么。
“谁知道呢?我这里听说是岩州那边的风尘女子,狐媚手段多着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货色。”
什么情况,是在说她吗?
花枳还没来得及细想,卢雁白就拉她坐正。
“别听她们的。”他的声音带着歉意,后又承诺般道:“这些流言交给我来处理。”
花枳懂了,她与卢雁白可以说是出双入对,这难免引起流言蜚语。
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难听。
她问:“你早就知道有这些流言了是吗?”
没等他反应,花枳又道:“很抱歉卢雁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她低垂着脑袋,很是抱歉的语气。
“不是,你道什么歉呀。”卢雁白懵了,这姑娘在想些什么?
是的,卢雁白这样好的男子就应该配金枝玉叶、大家闺秀。
何时轮得到她来亵渎?
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
花枳似是决定了什么,扬起头,道:“这些日子我确实太过放纵,也很是逾矩。反正我明日就走,相信这些流言很快就会消失了。”
“不是,你不应该生气吗?他们在造谣你!”
生气?花枳摇摇头,现在的她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生气呢?
“她们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你,卢雁白,真的给你添了太多麻烦了。”她再一次表达她的歉意。
卢雁白轻摇头:“我没有觉得你给我添麻烦。”
他说的真切,花枳感激地笑了:“那是你太好了。”
“嗯?你这是在夸我?”卢雁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