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枳不是爱听墙角的人,刚想走,就清晰地听见卢雁白的名字,顿了下。
她瞧见,唐菱想走,那男人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慌张的神色爬上唐菱的脸,她挣扎着要甩开那男子的手。
力量差距悬殊,唐菱只能被男人禁锢着往他身上按。
花枳见势不妙,抓起一旁的扫帚,就冲进巷子的深处招呼在男人背上。
男人吃疼惊呼一声,松开唐菱:“哪个不长眼的?”
唐菱一眼认出是那日与卢雁白一起的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跑到她身后。
花枳知道自己也不是他对手,拉起唐菱就往巷子外跑。
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不能怎么样了。
可花枳终究是低估了他,那个男人一个翻身就跃到两人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男人瞪着花枳,怒骂道:“哪来的婊子?”
花枳壮着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欺负一个弱女子,是不是该打。”边答边四周观察着。
男人暴怒:“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他摸了摸发疼的后背,满身戾气。
一旁的唐菱瑟瑟发抖,花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有丝腿软。
唐菱想起自己不必怕他,她爹可是兵部尚书。她道:“张垚,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张垚发出渗人的笑:“菱菱,我以前就是太迁就你了。你说要是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唐大人会不会求着我把你娶了。”
“你……”唐菱语塞。
花枳有丝绝望,这里离大街还远,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附近只有一生锈的铁锹,花枳带着唐菱慢慢往旁边移动。
“菱菱,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我那么喜欢你,做梦都是你。”
张垚忽然变得深情,在注意到花枳微微挪动,他道:“臭婊子,你想干嘛?”
说罢,他一脚将那铁锹踹远。
他目光落在花枳的脸上,猥琐道:“倒是长了一副好模样。”
说完就要伸手碰她的脸。
唐菱见状,喊住他:“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还碰别的女人?”
他脸色一软:“男人嘛,三妻四妾,实乃平常。但我保证,我最喜欢你。”说完就要上前。
花枳快要被他恶心吐了,什么烂人?
他一步步逼近,两个姑娘一节节退后,渐渐的她们无路可退。
不知何时,唐菱已经满脸泪水,她抱歉道:“姑娘,谢谢你救我,可我也害了你。”
“放心,还没完呢。”花枳道。
花枳在男人的手要摸上她的时候,快速拔出头上的发簪,用力地刺进了张垚的手背上。
另一只手同时拔出唐菱头上的簪子就往他腿上招呼。
花枳用尽全力扎,只求能争取更多的逃跑机会。
张垚痛苦大叫,因为疼痛单膝跪在了地上,趁乱之际,花枳又拉着唐菱往外跑。
唐菱也不含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这次花枳学乖了,花枳一边跑,一边大呼救命。
张垚缓了一会就要去追,他怒气冲天,想要杀人。
他三两步就追上了她们,用力揪住两人的头发:“跑?贱人,居然敢扎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咻咻两声,两颗石子击在他的手臂上,迫使他松开了手。
“哦?你不会让谁好过?”卢雁白如天神般降临。
他压抑着怒气,扶起倒在地上的两个姑娘。
“卢雁白!又是你!每次都是你坏我好事!”张垚喘着粗气,发了疯般扑向卢雁白。
卢雁白反手一个掰住他的手腕,一脚踢去让他跪在地上:“我的人你也敢碰!找死。”
张垚疼得大叫:“卢雁白,你这个畜生!”
卢雁白斜眼瞥他,冷冷道:“你试图强抢民女,还侮辱贵女,按律当诛。”
张垚还要说什么。
卢雁白警告道:“你别说话,留着在大理寺说吧。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他天生的贵气此刻变成威慑,笼罩在张垚周遭,让他不寒而栗。
张垚像被捕的野猪,企图挣脱,却被死死制住。
卢雁白看清他的脸,只见他满眼猩红,紧咬牙关,骇人得很。
“张垚,你不对劲。”卢雁白问道。
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卢雁白没有深究,立刻将他扭送到了大理寺。
事关朝廷高官,唐菱的父亲兵部尚书唐景添和张垚的父亲御史大夫张华亲自到场。
唐景添怒不可遏,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差点被糟蹋,冲着张华就是一顿发火。
张华自知理亏,点头哈腰,不断道歉。
奇怪的是,张垚的情绪一直没有稳定下来。
叫来郎中一看,才知道他是吃了乌石散的缘故。
这乌石散,也叫误事散。本来有镇痛的功效,食之会让人心情美好,沉沦幻想,飘飘然的感觉过后,又会有暴力倾向。
最可怕的是,过量吸食乌石散会上瘾,长期食用还会导致人体受损,不断消瘦。
所以,这乃是朝廷的禁药。
张华明白,他的儿子彻底废了。
这个儿子最小,从小身子就弱,所以最受其祖母疼惜,宠坏了,到处惹是生非。
如今又被乌石散缠上……
卢雁白道:“两位大人,我大晏向来不允许有人生产、买卖乌石散,令郎因何会吸食此物?此物又是从何而来?事关重大,还望两位大人重视。”
唐、张二人连连称是。
卢雁白虽然没有官职,但谁不知道他是数日前的叛乱平息的功臣,更是新皇未登基前的好友,头上还顶着容国公府的头衔,谁见了他不得给面子?
况且,他说的对。
花枳搂着脸色苍白的唐菱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唐景添过来时,心疼地望向唐菱,唤了句:“菱儿,爹来了。”
惊魂未定的唐菱在父亲慈爱的安慰下逐渐冷静。
花枳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何时,卢雁白站在了她身后,轻轻道:“花枳,你受惊了。”
花枳侧头看他,他漆黑的眼眸里满满是担心。
她朝他会心一笑:“我没事,你来的很及时。”
唐菱听见两人的交谈,走了上前,对花枳行了个礼,郑重其事道:“花枳,今天谢谢你!真的很感激你!”
花枳受宠若惊,忙将她扶起来:“不用多礼,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闻言,唐菱反握住她的手:“我唐菱有恩必报,不止于这些虚礼。”她扯下衣摆处系着的玉佩,交到花枳手里,“需要帮忙的话拿着这个来唐府找我。”
这是她庄重的承诺。如果今日没有花枳,她只能被张垚玷污,没脸见人了。
唐景添上前揉了揉女儿的头,转而对花枳道:“谢姑娘救了小女!这恩情老夫记在心里了。”
顿了顿,唐菱见花枳没有反应,又道:“你可不能拒绝,不然我心里会堵得慌。”
卢雁白也道:“这可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说一不二。”
既然如此,花枳也不矫情,她朝唐菱眨眨眼:“那我就不说什么施恩不图报的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