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掷千金,白焰的行为让众人咂舌,也是意料之中。
这位爷在岩州不久,其放浪形骸却无人不知。
雅间之内,白焰收起折扇,眉梢轻挑,悠悠道:“司越,还不把罗妈妈给本公子请过来?”
司越领命。他也看见了那女子的容貌,不正是前些日子公子带回府的那人吗?
不一会儿,罗妈妈便进来了。
她满脸堆笑:“白公子,已为您准备好房间,在三楼。之之姑娘在那等您呢。”
白焰背对着她坐着,嗯了一声,却未起身。
罗妈妈心里有丝疑惑,试探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之之,是哪个之?”他问道。
也不知道白焰为何问这个,罗妈妈老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之。”
白焰稍侧头,似乎来了兴致:“哦,之之姑娘自己取的?”
“正是。”
白焰没有再应她,缓缓转过身来,扯了一下嘴唇,道:“我呢?不喜欢被打扰,左右两边都不要住人,懂?”
话落,一旁的司越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罗妈妈立刻喜笑颜开:“好的,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办。”说完就对身后一打手使了眼色。
至于为什么,罗妈妈也不深究。这些有钱人多多少少有一些难言的癖好,这也见惯不怪了。
其实,这还是白焰第一次留宿倚红楼。在罗妈妈看来这是好事呀,留得住人,不就留得住钱吗?
白焰嗯了一声,起身:“带路吧。”
三楼的房间内,花枳紧张得坐立不安。为了便宜行事,她决定将房中的烛火吹剩两盏。
听罗妈妈说,今夜包下她的人是岩州首富白焰。
罗妈妈可开心了,还一直说花枳好福气,这白公子不仅家财万贯,而且仪表堂堂。
花枳不信,仪表堂堂还来这青楼寻欢作乐?
她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门外站着两个看守的人。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等一会先跟那人喝杯酒,趁机将他迷晕,自己换上他的衣服逃出去。
听见有脚步声走近,花枳连忙坐回凳子上。
罗妈妈将那客人送至门前便在白焰的授意下领着打手走了,不妙的是白焰好像有两个随从。
花枳心中止不住慌乱,手心一直在冒汗。
下一刻,门被推开。
她下意识往那边看,那张熟悉的、俊逸不凡的脸映入眼帘。
这一刻,花枳又惊又喜。
那人似是料到她的惊喜,眉眼舒展,低低地笑起来:“怎么?不认得我了?”
在看到花枳那一刻,卢雁白心中瞬间清明,数日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
他干嘛要跟她计较那么多?不见她就难受,见了她就开心,那他就应该来见她。
她还喜欢程星颐?那他也可以将她的心抢过来。
什么后会无期,去他丫的。
花枳愣住,来人哪里是什么岩州首富白焰,分明就是意气风发的容国公府二公子卢雁白。
说实话,花枳不敢相信,警惕地往他身后看去。
没有别人。
一种复杂的心情在她心里油然而生,方才的惊慌烟消云散
像是在确定什么,花枳小心翼翼问道:“你是白焰白公子?”
卢雁白轻轻嗯了一声,承认道:“是的呢,之之姑娘。”
“我没做梦吧?”花枳的声音轻不可闻,卢雁白却听见了。
卢雁白上前一步,笑意荡了开来:“没做梦,是我。”
啪嗒一声,黄纸包着的东西掉了出来。
花枳想捡起来,卢雁白却快她一步。
卢雁白将纸团打开,里面白色的粉末裸露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他道:“挺机灵嘛,居然可以弄来蒙汗药。”
语毕,卢雁白将那药粉重新包好,却是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花枳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收起来了?”
卢雁白挑眉:“怎的,还想给我下药?”
花枳嘟囔道:“若你图谋不轨,照下不误。”
她说得狠厉,却含了几丝娇气。
卢雁白情不自禁地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用不着这个了,我给你赎身。”
“赎身?哦,也是。”她有丝认命,如今的情况,这样说也对。接着又道:“你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卢雁白一副了然的模样,道:“断然不可能是我们之之姑娘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跳进火坑里来。那么,就只能是被拐来的。”
她讷讷道:“嗯,你说对了。”
花枳抬眸,对上他清澈的目光,日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
屋内灯火朦胧,四周缀满了浅粉的纱帘,空气中有着若有若无的幽幽花香,满室旖旎。
卢雁白贪恋地看着她,今日花枳的妆容带着无限的风情,从若新月的眉到那双含情眸,再到雪白的鼻头、红润的娇唇,夺人心魄的美。
她身上穿的仍是方才那身水红色的舞裙,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卢雁白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她很勾人。
花枳被他看的不自在,焦急忙慌地捂住了他的眼睛:“你看什么呢?”
“看你。”卢雁白毫不掩饰,直白道。他的手慢慢将她的手挪开,意外发现她脸红了,多了几分羞怯。
花枳没有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卢雁白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她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
良久,卢雁白扫去自己躁动的心绪,开口道:“这里情况复杂,明日我便帮你赎身。”
花枳自然是希望可以早日离开这里,但卢雁白说这里不简单,是不是意味着这里不仅仅是普通的青楼?
想到这,出于好奇与担心,花枳问道:“那你呢?你为何化名白焰来到这里?”
“这你别管了,也不需要你操心。明日你就回清水县,等我办完事我会去找你的。”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
花枳觉得他好生神秘,脑海里不停思考。
犹记得她离开上京之前发生了张垚的事,而张垚又跟乌石散有牵连。
白焰的身份花枳有所耳闻,传闻原本的白家家主白明宇的自杀也与乌石散有关。
为什么卢雁白大费周章跑到岩州假装是白焰呢?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乌石散。
想到这,花枳心中大骇,却压低声音问他:“你来这是不是为了查乌石散?”
卢雁白再一次觉得花枳聪慧过人,不动声色否认道:“不是,你别管这么多,平平安安回去就好。”
闻言,花枳盯他,试图戳穿他的谎言。
见他正气凛然,花枳问他:“我们现在说话方便吧。”
卢雁白不解却还是点点头,这姑娘怎么这么跳脱?
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花枳想附在他耳边说话,但是她头顶只到卢雁白嘴唇处。
于是,她尝试着踮起脚。
卢雁白笑着低头,道:“不用踮脚,我弯腰就行了。”
两人靠的极近,卢雁白呼出的热气撒在花枳耳窝处。
原本是极为暧昧的,但此刻的花枳没有在乎那么多。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她发现的事情告诉他。
“我被拐来这快一个月了,这里的确很奇怪,跟别的青楼不同。”
卢雁白忍不住笑出声:“你也没去过别的青楼吧,怎的这么肯定。”
花枳没好气锤了他一拳:“你别打岔,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我听着。”
“据我观察,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新客,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怪就怪在新客很容易就变成常客,之后呢,那些人的精神面貌明显变差,还有消瘦的迹象,这些症状就很像染了乌石散一般。就,你懂我的意思吗?”
花枳低低地述说着,但觉得自己没有表达好。
卢雁白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我懂,你是想说这些人都会在这染瘾是吗?”
花枳嗯了一声,随后的话让卢雁白一愣。
“是的,所以白公子,让我留在这里当你的卧底,我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