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却坚定不移,似是不给他半分拒绝的机会。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卢雁白想都没想就道:“不行,你赶紧回家去。”
花枳想到那些客人,想到罗妈妈传授的那些勾引男人的招数。
直觉告诉她卢雁白需要她。
因为那些客人很可能就是因这里的温柔乡而不知不觉染了瘾。
她回答他:“我不,换了别人伺候你,你很大可能也染瘾不是吗?过了今晚,你就跟罗妈妈说你要包下我,这样罗妈妈就只能通过我的手来祸害你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会用乌石散来控制你?你又如何自保?”卢雁白反问她。
他不想花枳涉险。
花枳怔住,她倒是还没有考虑这一点,自己有些鲁莽了,她张了张嘴,还是道:“我更想保证你的安全。”
卢雁白粲然一笑。
“你笑什么?”花枳问道。
“你好像很关心我,很在乎我。”
“嗯。”花枳没有否认,随即拍板:“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她这么硬气,卢雁白也不妥协:“听我的,明日你就走,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花枳想继续反驳,卢雁白没有给她机会。
原本弓着身子听她说话的他,直起身子,径自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花枳不自觉哼了一声,随即坐到了他旁边。
卢雁白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调笑道:“生气了?”
花枳别开头:“没有。”
看她侧脸圆鼓鼓的,卢雁白没好气道:“不是,你这姑娘生什么气呀,我是为你好。”
“我也是为你好。”花枳瞪了他一眼。
卢雁白拉过她面向自己:“好啦,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跟我叙叙旧?”
花枳却道:“今日是之之与白公子第一次见面,何来旧可叙?”
卢雁白挑眉,装模作样道:“既然如此。来,给本公子宽衣吧,之之姑娘。”
说到最后四字时,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卢雁白起身,向她摊开双手,一脸玩世不恭的笑。
“你……”花枳的声音戛然而止,叹了口气,顺从地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服。
先是褪了外衣,接着又要松他的腰带。花枳动作顺畅熟练,毕竟以前也这样服侍过程败类。
卢雁白见她来真的,忙阻止道:“你还真来啊,我开玩笑的。”
花枳朝他狡黠一笑。
卢雁白耳根子发红,干咳两声,将她的手从腰带处扯开:“不用了,你跟我聊聊天吧。”
“卢雁白,让我跟你一起吧,就像当初你陪着我一样。”
卢雁白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下一刻,他对上了花枳的目光。
为了说服他,花枳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自己的优势。
一、可以接近罗妈妈,获取更多信息。二、若卢雁白身边是她,罗妈妈要做些什么定然会经过她。三、罗妈妈绝对不会让楼里的姑娘染上乌石散,乌石散对样貌、以及身材造成的影响是毁灭性的。罗妈妈还得靠姑娘们吸引客人呢。
……
卢雁白知道她的性子,若她不甘愿走,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更好。
这晚过后,全岩州都知道白焰包下了倚红楼的之之姑娘,大把大把银子往人跟前送,夜夜笙歌,声色犬马。
罗妈妈也是乐得看见这种局面,花枳抱住了白焰这根大腿,倚红楼获利不少。
花枳则摸清了罗妈妈的脾气,投其所好,试图获得罗妈妈的好感与信任,以便于更好的搞清倚红楼的情况。
由于之之姑娘一开始便很听话顺从,如今事事与罗妈妈相商,对罗妈妈报以感激之心,一副以罗妈妈马首是瞻的模样,罗妈妈对她十分满意,信任大增。
这厢,卢雁白,哦不,白焰也在偷偷行动着。
借着白焰日日流连倚红楼,嘴甜脑子灵光的司越很轻易就与倚红楼的姑娘、打手、小厮甚至是罗妈妈打成一片;另一随从名为陈铭,武功高强,尤其擅长侦查、追踪、隐匿,是赵隽精心挑选给卢雁白的帮手。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花枳端着新打的酒上楼时,被罗妈妈叫住了。
罗妈妈将花枳拉进了拐角的一间房里,花枳感到不安。
是被发现了?还是罗妈妈有别的动作了?
罗妈妈拿出一包药神秘兮兮却不怀好意地道:“从今日开始,你每日将这药下一些给白公子。”
花枳接过药,心里猜测到这就是乌石散,面上还是疑惑问:“妈妈,这是什么?”
罗妈妈勾唇笑,眼睛里满是算计:“当然是好东西。。”
“妈妈,这会不会对白公子造成什么影响?之之可不想失去这位恩客。”花枳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忧虑。
罗妈妈也当她是害怕,这种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白焰确实是一张很好的长期饭票。
她将花枳的手抓了过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你且放心,这东西只会让白公子越来越离不开你。”
闻言,花枳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真的?那真是谢谢妈妈了。”
“嗯,去吧。”罗妈妈道。
花枳端着酒,拿着药回到了三楼雅间。
雅间内,丝竹声声,两个胡姬翩翩起舞,别具风情,卢雁白一脸陶醉状地跟着打节拍。
见进来的花枳神色有丝不自然,他朝她招了招手,玩世不恭道:“美人你来了,快过来。”
花枳扬起媚笑,凑了过去,卢雁白顺势将她搂住,动作略轻浮。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努力扮演好嫖客与青楼女子的角色。
花枳假意观赏着胡姬的舞蹈,又看了看卢雁白,撒娇道:“白公子,你怎的都不看人家?不如让奴家好好伺候您吧。”
卢雁白垂眸,懂得她是要他清场子。
勾起她的下巴,卢雁白道:“好呀。”
语毕,他对乐师与胡姬道:“都下去吧,本公子要与之之姑娘共度良宵。”
随后,他又吩咐司越与陈铭在外面守着。
花枳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内才卸下了防备。她掏出罗妈妈给的药粉,递给卢雁白。
卢雁白接过,打开端详了一番:“乌石散哦。”
花枳点点头:“罗妈妈让我每天都给你下一点,这样的话不出五天,你就不自觉上瘾了。”
卢雁白笑道:“看来我得准备准备,扮演一个瘾君子了。”
“你不害怕吗?”花枳问道。
闻言,卢雁白望向她:“怎的?你害怕了?害怕了跟小爷讲,爷立马帮你赎身。”
说到这,卢雁白倒真希望花枳打退堂鼓。罗妈妈既已有这动作,那危险就愈加近了。
“不是说好了不许提这件事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贪生怕死?”花枳略激动,怎么卢雁白老说这茬。
说了陪他、帮他就一定做到。
前些天不是约好了不再赶她走吗?
卢雁白见她认真执拗的样子,无奈道:“好了,我不说了。”
可是花枳,我怎么舍得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这句话,卢雁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