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枳没有忘记卢雁白刚被揍,哪能让他扶?
她不知道,卢雁白是故意给他打的。不然,就凭古阿勒那空有蛮力的家伙哪里能伤得了他?
他得让罗妈妈知道,道理都在他这边,他是受害者。
不过,那厮力大如牛,刚刚一拳将他的眼角都打破了,脸上一片青紫。
见花枳要扶他,卢雁白也顺势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与她头挨头,慢慢地往罗妈妈那边走。
还能得到之之的怜惜,这一拳似乎有多了意义。
“两位客人,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罗妈妈有丝焦虑,这两位怎么打起来了?
方才司越着急忙慌地来找她,一进后院就看见古阿勒在暴揍白焰。
白焰清瘦高挑,与人高马大的古阿勒相比显得十分瘦弱。若不是她赶到,暴脾气的古阿勒能将细皮嫩肉的白焰活活打死。
古阿勒眸中的醉意早已消散,怒意滔天,指着花枳道:“罗妈妈,把这个女人洗干净,今晚送到我的床上来。”
罗妈妈闻见他身上的酒气,皱起眉头。
卢雁白自是第一个不肯:“想什么呢,做梦。罗妈妈,你别忘了,之之姑娘是我的人。”
在倚红楼,客人为了姑娘互相争斗、争风吃醋的事经常发生,罗妈妈已经见惯不怪了。
按理来说,白焰花了银子,之之自然陪他的,只是这古阿勒身份特殊,不能得罪。
见罗妈妈犹豫不决,卢雁白啊了一声。
罗妈妈抬眼望去,他的手停在自己受伤的脸颊前,刚刚那声喊叫是不小心碰到伤处的痛呼。
花枳拿出手帕帮卢雁轻轻擦去眼角边的血渍与尘埃,心疼极了。
司越为自己公子打抱不平:“罗妈妈,这厮把我们公子打成这个样子,还要抢人?呸!”他朝着古阿勒的方向呲了一口。
古阿勒怒火中烧,又挥起拳头朝司越袭去:“妈的,你这个不要命的下人。”
“够了,古老板!这里是倚红楼。”罗妈妈拦住他,无疑是提醒他别忘了这是自己的地盘。
这古阿勒脾气暴躁,罗妈妈向来看不惯他。白焰俏脸上的伤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之之也的确是白焰花大价钱要的人,无论在情在理,都是古阿勒的错。
这家伙又给她惹祸了,平日里还喜欢虐待楼里的姑娘。
真是够了。
若不是他还有用,罗妈妈第一个把他杀了。
古阿勒不服:“罗妈妈你什么意思?我要个人不行?今儿我还真要定了。”说罢,他还不忘用猥琐且可怕的目光看向花枳。
花枳一怔,厌恶至极。
卢雁白自然也态度坚决,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罗妈妈与古阿勒,一字一句道:“得罪我,你们还想在岩州混下去吗?”
古阿勒可是有恃无恐:“得罪我,你将日日受得不到乌石散的折磨。”他语气阴森森的,带着十足的威胁。
花枳暗叫不好。事已至此,她也猜出这胡人就是古阿勒。她意识到无形之中,她给卢雁白惹了很大的麻烦。
而古阿勒的话无疑是自爆了。
罗妈妈恨铁不成钢,这人是毒,但蠢毒蠢毒的。她警惕地环视四周,害怕被人听见。
公然跟乌石散沾边百害无一利。
卢雁白一哂:“罗妈妈,这就是你那幕后之人?不会吧不会吧。”充满着不屑,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古阿勒不解,这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话说回来,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是谁?这青年很是狂妄,很有来头的样子。
事情好像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顿了顿,古阿勒问道:“你是谁?”
花枳有些懵,这人不仅好色,而且意气用事,还蠢。现在才来问卢雁白的身份。
罗妈妈打圆场:“对对,两位应是不认识的。这位是岩州白家的白焰白公子,这位是天香园的老板,古阿勒。”
方才古阿勒醉醺醺的,思绪飘忽,恍惚之间听见那女人有提到什么白焰。
白焰,这名字他自然耳熟,的确有让他在岩州混不下去的本事。
转念一想,白焰深陷乌石散之中,他又变得自满:“哦,白公子。”
卢雁白侧过头不理他,帮花枳理头发,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脑后,心里叹道,她定是吓坏了吧。
可花枳心里早就将刚刚的恐惧抛却了,取而代之的是可能会坏事的愧疚,毕竟早上罗妈妈才带来了生意有望达成的好消息。
古阿勒更是其中的重要人物,若是因为她得罪了古阿勒……
卢雁白不解,为什么他好像在花枳的眼中看到了愧疚?
罗妈妈感受到白焰的不悦与古阿勒的不屑,想到洛南川的打算,继续打着哈哈道:“两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就当卖我个面子,莫要继续动气了。”
花枳在袖子下轻握住卢雁白的手。他现在不太冷静呀,应是要与古阿勒搞好关系的。
接收到花枳的意思,卢雁白朝她笑笑,不紧不慢道:“行,这个面子我给了。”
古阿勒也没有蠢透,思索着方才卢雁白关于幕后之人那句话,含糊地嗯了一声。
“罗妈妈,你跟古老板好好说道说道,别伤了自己人,痛死了。”卢雁白又靠在花枳身上,神色痛苦,“之之,扶我回去。”
留下罗妈妈与古阿勒面面相觑。
此地不宜久留,谈事还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罗妈妈带着古阿勒进了房间,将白焰的打算和洛南川的意见说与他听。
古阿勒觉得没必要且心底恨极了白焰,自是反对。
罗妈妈没理会他,一切还要听南川的。
秋风和煦温柔,不经意撩拨着桌子上翻飞的书页。
洛南川放下手中的信件,心里更踏实了些。
信件所述是白焰的生平,他从小在昆州长大,在白明宇去世之后被白老爷的弟弟昆州知府白立鑫送了回来。
白焰是白老爷与一个青楼女子所生,不受重视,所以连祠堂都没有进,可以说是被放养长大的,因此养成了放浪形骸、不走寻常路的性格。
这么来看,洛南川能放心利用白焰来让乌石散的阴霾布满昆州。
哦对了,昆州那么多良田,不正好拿点来种玛妲吗?
而他所在的岩州,之前山匪为患,百姓惶惶不安,是更容易被摧毁的地方呢。
边关战事、旸王内乱,整个大晏已经元气大伤了。
上京、岩州、秦州、昆州这些最富庶或最辽阔的城市沦陷,大晏也该从肚子里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