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卢雁白的眼睛被蒙住,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刚从古阿勒那出来,他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没有声张,卢雁白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看看对方究竟是干什么。
一个小男孩从巷子口撞了出来,下一瞬卢雁白眼前一黑,直接被打晕。
这是他第二次栽在几岁的小孩身上。
一盆水泼了过来,卢雁白一个激灵,悠悠转醒,试探地喊了句:“谁!”
有谁会绑他呢?整个岩州城也就只有洛南川了吧。
他竖起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可以感觉到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人。
那人没有回答,卢雁白索性大胆道:“洛南川,别不出声,除了你还有谁。”
洛南川抱着胸,紧抿着唇,打量着卢雁白,而后他绕到后面抓起卢雁白的手,使劲在他发黄的手指上搓了搓。
没有掉色。
卢雁白躲避着他的触碰:“你干什么?”
紧接着,他眼上蒙的布被揭开,强光照进眼睛,他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洛南川的手摸到了他脸上,用力蹭着他的眼睑,低眸一看,没有任何痕迹。
卢雁白眯着眼睛,胡乱动了几下:“你变态啊!”
待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卢雁白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很暗,只有他头顶的天窗透出一束光,直直照在他脸上。
洛南川的脸虽隐在黑暗之中,卢雁白还是看了个七八分,他瞪了洛南川一眼:“洛南川,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条湿抹布落在卢雁白脸上,粗糙的布料摩擦出痛感。
良久,洛南川停止了动作,意味不明地盯着白布上的痕迹:“呵,你果然是装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了我,这就是你对合作伙伴的态度?”卢雁白撇过脸不看他,语气愠怒。
洛南川将抹布扔在地上,一把掐住他的下巴:“你藏这么深,我可不敢和你合作。”
白色面具本就让他带着神秘,如今近在眼前卢雁白生出诡异之感。卢雁白被他掐着,艰难地说道:“笑话,你拿了我的通行令,洛南川你还真是过河拆桥。”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要让你知道骗我的下场有多惨。”洛南川周身的戾气迸发出来,“你不光没有吸乌石散,会武功,还私底下联系古阿勒。”
闻言,卢雁白有错愕,也有庆幸。
知道洛南川还没有探出他的真实身份,他心下松了一口气,据理力争:“我联系古阿勒还不是被你逼得,娘的,你那样搪塞我,换你你不生气?”
他紧咬着后槽牙,因被他掐着,呼吸变得浑重。
洛南川却不傻:“别只说古阿勒呀,说说你为什么没有染瘾,为什么隐藏自己的武功?”
卢雁白刚要认真回答,洛南川却松开了他:“罢了,我不计较了。”
他转身点亮了烛火,从暗格里拿出些什么,卢雁白定睛一看,是乌石散。
只听洛南川声音如鬼魅,幽幽道:“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卢雁白明白了他的意图,从今天开始成为瘾君子,受他操控。
洛南川点燃乌石散,缓步走了过来,带着蛊惑:“来,吸一口,快活似神仙。”
烟雾缭绕中,卢雁白大呼一声:“黄雀!”
果不其然,洛南川愣住:“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人这样叫我了。”随即,他的眼神似寒芒,“你是怎么知道的?”
卢雁白故作镇定:“我不仅知道你是黄雀,还知道清水县,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让洛南川自己猜疑。
若自己黄雀的身份是古阿勒告诉他的,那清水县之事如何解释?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和他的心腹。
卢雁白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故意扰乱他的心绪:“你猜是谁告诉我的?想操控我?门都没有。”
天窗的光愈见强烈,卢雁白猜测着已经午时了。
他希望老天爷眷顾,洛南川没有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就在洛宅里面,那么救兵再慢也该到了。
而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不免让洛南川怀疑他的身边有内奸。
洛南川扔掉烟斗,未燃尽的乌石散散落一地。他的大手掐上卢雁白的脖子,威胁道:“说,谁是你的人。”
卢雁白轻哼一声,故意道:“你猜为什么我为什么那么快与古阿勒化干戈为玉帛?那夜你让思雨做的事,真是给我送了一个敲门砖。”
清水县是思雨负责的,那夜的事也是思雨动手的。
他就是明晃晃地说思雨是他的内应。
洛南川朝着卢雁白就是一脚,而后又往他的脸补上一拳:“你胡说,绝对不可能是思雨。”
卢雁白吐出一口血沫,冷眼看他:“我觉得事实已经很明显了。等着吧,思雨不会回来了,清水县的玛妲也会被毁于一旦。”
“我要杀了你!”洛南川发狂般掐住他,眼底通红,淬出无尽的怒火。
卢雁白满脸通红,呼吸渐渐困难。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掐下去了。
索性装死好了。
刚要放弃挣扎,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主子,我们被一群不知道什么人围住了!”
那声音洪亮有力,穿过厚实的门板传进了洛南川的耳中:“主子,您快出来吧,他们杀进来了。”
伴随着手下的通传,还有各种打斗声、尖叫声、痛呼声。
卢雁白装作昏死样,洛南川收回了手,啐了一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门打开又被合上,卢雁白睁开眼睛,脸憋的通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总算来了。
出了门,洛南川心下疑虑,怎么突然有人突然杀上门?
在他心里,古阿勒是不敢与斗的,否则只会两败俱伤。白焰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搬救兵,难道是思雨?
他心中全然忘记了那个为自己赴汤蹈火的女子,下意识认定她是叛徒。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仇家上门。明面上,洛家做的是走镖生意,被寻仇是常有的事。
正思索着自己要怎么做,两个黑衣甲卫就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黑衣甲卫是陈铭的人,更是赵隽精心培养多年的沙场英才。
洛南川纵然武艺高强,在他们面前比蝼蚁还弱。
不多时,洛南川已被擒住,被黑衣甲卫扔到了岩州知府何新明面前。
何新明大喝:“来人啊,将逆贼黄雀和这里的乱党全部打入天牢。”
与此同时,倚红楼也被官兵围住,罗妈妈被上了枷锁。
在自己家沾沾自喜的古阿勒也难逃被押入天牢的命运。
牢门锁上那一刻,古阿勒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去找白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