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卢雁白也并不好受,被洛南川绑在了密室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在他的挣扎下,麻绳勒得他手腕出了血,仍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卢雁白只能靠着上方那一扇小窗感受着日落月升。他已经被困在那里一天了,度日如年。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被程星颐绑在柴房那一幕,真是造孽。
洛南川没有再回来,说明他已经被捕。
按理说,陈铭的黑衣甲卫个个足智多谋,应该很快找到他才对呀。
早饭没吃就被古阿勒叫了过去,出来后又被绑了,卢雁白心里发苦,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别说饭了,水都没有一口。
清冷的月光透过天窗,卢雁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难道他要被渴死在这里?
天妒英才!
因昨晚失眠,今日受累,困意来袭,卢雁白只能靠着那柱子睡着。
刚睡着,身体就不住下坠,他被惊醒,如此反复,卢雁白痛苦不堪。
东方熹微,卢雁白度过了艰难的一晚,司越也在罪犯口中知道了卢雁白的位置。
司越找到自己公子时,只觉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狼狈不堪的男人。
失踪了一天一夜,眼前的公子双眼满是血丝,下巴处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神色疲惫,头发凌乱,白衣沾灰,被无情地绑在一根柱子上,一整个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与生气。
“公子公子,司越来晚了。”司越与黑衣甲卫连忙帮他松绑。
卢雁白艰难抬眼,弱弱地说了句:“又渴又饿,我想吃饭。”
司越忙应好,然后去搀他,谁料卢雁白身子一软,带着司越双双栽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
卢雁白觉得有些丢人,他浑身发虚,别说走了,站都站不起来。因此,他是被抬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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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雁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裳,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腕脚腕的伤,来到餐桌前大快朵颐。
岩州知府何新明来了,脸上满是担忧:“大人,您受苦了。”
卢雁白放下筷子,让他坐到身边,温声道:“我没事。”
顿了顿,他懒懒掀起眼皮:“何大人,天牢里的饭菜如何呀?”
这话问的何新明摸不着头脑,如实答道:“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卢雁白冷哼一声,咽不下那口气:“别给黄雀送吃食和饮水了,懂?”
随后,何新明将昨日搜查洛家、倚红楼、古阿勒酒楼、宅子的情况细细禀告了卢雁白。
倚红楼通向洛家的密道中有好几个暗房,里面藏着大量的乌石散以及各种可做证据的账本、信件。
关押卢雁白的密室是最难被发现的,因此耽搁了这么久才找到他。
至于古阿勒,黑衣甲卫给卢雁白递来了查到的消息,卢雁白一看,骂了一句:“渣滓。”
“对了大人,古阿勒一直吵着要见您。”何新明道。
卢雁白点头:“知道了。”
他的确还需要到他们面前去验证一些猜测。
周遭时不时传来老鼠的吱吱叫伴随着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卢雁白穿过一条幽暗的通道,踩着潮湿的地面,来到了古阿勒牢房前。
牢房很小,只放了一张床、一张小桌还有一个恭桶。
古阿勒穿着囚服,低垂着脑袋,坐在简陋的石板床上。
因他无能的发泄,床边的小方桌被掀翻,饮水的瓦杯、吃饭的瓦碗碎了一地。
他听见人声,恍惚抬头,转而怒气冲天:“白焰,你这个杀千刀的。妈的,你怎么跟老子说的?”冲出来就要拽他。
可惜,隔着牢门,古阿勒碰不到卢雁白丝毫。
那日,卢雁白得知了洛南川的真实身份,也得知了古阿勒要告发黄雀的意图。他找上白焰,不过是图白焰与何新明拜把子兄弟的关系,希望对黄雀赶尽杀绝的同时,白焰可以兜住自己的底。
兜底兜底,把他自己兜到牢房来了。
卢雁白眯了眯眼,漫不经心道:“和你谈合作的是白焰吧。”
“娘的,你不就是白焰?”古阿勒发狠,踹了两下牢门,门锁撞击,发出厚重的金属声。
怔了怔,古阿勒猛然发现何新明恭敬地站在卢雁白身后。
一个官,还是一个知府,怎么会站在一个商人身后?
他不禁问道:“你是谁?”心底升起寒意。
卢雁白没有说话,意味不明地往远处看了两眼。
另一侧的牢房坐着一个人,一直安安静静地观望着这边。
那张脸,卢雁白没有见过,身姿与眼神却熟悉的很。
洛南川,哦不,黄雀的声音悠悠传来:“蠢货,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就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他常戴着的面具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五官小巧柔和,有几分女相。
卢雁白轻笑:“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古阿勒双手紧握住牢木,震惊不已:“你是钦差?不可能,白焰的身份我查过,没有任何疑点。”
黄雀冷冷出声:“傻缺,自以为是。”
卢雁白点点头表示同意,下巴微抬,叹道:“古老板确实蠢得要死。”
“你!”古阿勒怒极却反驳不了。
顿了顿,卢雁白挑起眉毛,缓缓靠过去,隔着牢门轻轻说了句:“你在大晏逍遥快活玩女人,可还对得住远在鞑坝的妻子?”
古阿勒本不以为然,听过之后脸登时沉了下来,带了几分来不及掩饰的惊恐。
他张了张嘴,却是骂了一句:“混蛋,要你管!”
卢雁白耸肩,冷笑:“你才真的不是人。”
古阿勒的乌石散来自挞坝一个颇有势力的黑帮派。当初为了与这帮派搭上线,古阿勒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青梅竹马、如花似玉的妻子献给了那帮派的当家人。
那个当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就喜欢打女人。因为古阿勒,那可怜的女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身上没一块是好的。
为了妻子心甘情愿服侍那当家人,给自己吹枕头风,古阿勒一直在花言巧语。
一开始,古阿勒说:“珍娜,我爱你,可是我没有能力,难得大当家喜欢你,你帮帮我好不好?”他说得凄惨可怜,珍娜含泪答应。
后来,古阿勒受到了当家人的重用,古阿勒又说:“珍娜,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等我赚了大把钱,我一定带你离开。”他说得情深义重,女人深信不疑。
只是利用罢了,哪有那么多情爱?
古阿勒声色犬马,纵情享乐之时,哪里会想起那个伤痕累累、苦不堪言的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