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的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自打余楠至在脸书发布过言论之后,全国人民都在偷偷的关注他的私生活,只要余家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各大网站的贴吧里,有关余家的帖子热度居高不下,尤其是季寥和余楠至这对冤家。 原以为这次,余楠至会开口驱赶记者,没有想到,他犹豫了。 他没有及时的回复记者,而是陷入沉思中。 季寥回头面向众人,镁光灯的焦点聚在她身上的时候,尽管她弱不禁风,尽管她油漆满身,也依旧阻挡不住原有的风华。 她说:“人的一生没有什么破镜重圆,只有重蹈覆辙。我累了也怕了,以前的事我不想经历第二次,也经历不起。所以,各位记者大哥小姐,不要再问那些童话般的问题,我答得劳累。”
入狱五年,没有磨灭掉她骨子里的气质,反而更让她光彩照人。 表面如此,没有人知道季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装出这一副和以前无差的模样。 要和余楠至摒弃前嫌回归家庭?呵呵,可笑至极,你为我当年所受的罪用水洗洗就能完好如初的吗? 所有人都想看清楚季寥无所畏惧的样子,不由得把摄像机朝她那边对准一些。 如此疏离又带巨大创伤的答案出乎记者的意料,她顿了片刻,又忍不住再问:“如果老天爷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原谅余先生,你会……” “除非东海水干龙王现世,否则,依旧生死不合。”
季寥的话清脆而震撼。 记者失笑,“季小姐,您的回答好玄幻。”
季寥一本正经的对着她,“有什么样的问题就有什么样的答案,记者小姐,我累了,麻烦你们把这两人带走,别在这里影响我的心情。”
说罢,摸索着前去洗手间。 “你瞎了!”
记者惊奇地叫了一声,全场忽然寂静,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口无遮拦。 季寥习以为常,脚步停顿片刻,微微颔首望向她,“对,我瞎了,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瞎了。”
全程被忽略已久的余楠至立马拽住挪步离开的季寥。 季寥没有给他面子,大声呵斥:“放手!”
声音清冷如冰,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力,余楠至颤了颤,心中没有爱的女人竟能冷绝到这种地步,碰她一下都觉得是被腌臜之物附体,嫌恶得让人心碎如麻。 但是,余楠至就是余楠至,从不畏惧任何命令。面对镜头,他处变不惊,“余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们多事,管家,人到齐了就让他们进来,把这些人的名字登记一遍。”
他倒要看看,是谁要和余家作对。 一群保镖涌了进来,让狭小的病房更加拥挤。 记者们想带着摄像机跑路,还没有到达门口,手中的工具早已经碎了一地。 余楠至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得意的将这混乱的一幕锁进瞳孔里。 人不能不识好歹,给你机会见好就收,否则错过了良机,厄运就当头了。 之前的两个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互相抓着彼此,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医院里发生的事被许多人传到网上去,娱乐头条里居高不下的帖子又一次因为余楠至和季寥的事火爆得不行。 保镖清理了现场,没有留有一丁点的碎片痕迹,病房门关上,两个女孩子跌坐在地。余楠至锁定她们,冰冷的目光像一把猝了毒的刀刃,让人只觉生寒。 “跪下!”
撒旦发号施令,两孩子不得不从。 季寥闻言,再抬头的时候,面上全是惊人的愤怒,“不许跪!”
这话,是说给余楠至听的,同时也是在呵斥她们两人。 一时间,女孩们不知该听谁的,左看一下季寥右看一下余楠至,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你们夫妻是想让我们怎么样?一个要求跪,另一个要求不跪,那到底是跪还是不跪?干脆,一人跪一人站吧! 于是,名为阿玉的女孩子站着,另一个较为胆小的女孩就膝盖一软,跪在了二人面前。 “余楠至,我是季寥,不需要任何人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唯独你,想要和我说道歉时必须是要跪着说。”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说得愤懑又严肃,仿佛这样就能够发泄心中的怨恨与痛苦。 余楠至一震,一丝屈辱缠绕上他的心头,他咬牙松开季寥的手,终究还是不够喜欢她,“季寥,你得寸进尺了,不要以为我帮你是因为在意……” “你别开玩笑了,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会在意我!”
她的目光沉沉,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失落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涌上心头,就如同曾经拥有了什么,最后在不经意间流失了所有,这种过后就会难受的后遗症不断地侵蚀全身的感官,刺痛开始放肆的占据所有。 “你们走吧,念你们是初次,我放过你们,也希望你们从今往后能做好一个人,否则,他说的话就是下场。”
季寥面无表情的说完,女孩们如负释重,下一秒在余楠至还没有说话的空隙互相搀扶着逃离令人窒息现场。 这下,狭小的病房恢复了宁静,只有他和她立在卫生间门口无言以对。 余楠至就这样看着季寥,不知为何,忽然间就有一股眩晕袭来,他恍惚了下,以为季寥要跟着离开,心下一急,惯性使然地又再次拽住她的手。 眩晕越来越厉害,他失重,却又舍不得松开季寥,忍不住靠近她,想要用自身去阻止她前行的脚步。 薄荷味袭来,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上升,脑海里飘荡的记忆碎片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眼前这个男人是豺狼虎豹。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季寥狠狠地甩开他的手,逃离似的摸索着闯进卫生间关门。 她靠在门上,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慢慢的、慢慢的,她环抱着自己滑落在地,埋头在双膝间。 隔着门,余楠至揪着自己的衣领痛苦喘息,眩晕越来越厉害,他已经要撑不住晕死过去。 轰轰烈烈的一场闹剧结束,厉诚濡拿着报表过来查房,走到门口,老管家伸手拦截,疏离地开口:“我家先生和季小姐在谈话,您等下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