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放弃曾之媛。”
“她就算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是跟你一起生活二十几年的人,你跟她就没有半点感情?”刘莉心里很受伤。
“我知道您会这么说。她最近出了很多事,再加上有了落落的消息,让您犹豫了。您这次的表现从我的角度看有些拎不清。您到底想要什么结果?媛媛和落落和谐相处,双双陪伴在您身旁,时不时的一演姐妹情深?您觉得可能吗?”
刘莉被堵得说不出话,她想要得太多了?
“您换位思考,如果您是落落您会怎么想?您能接受自己的亲人这么对您?”
“我想的是两害取其轻,媛媛坐牢更重,应该更需要我们的关爱。”
“媛媛的案子是落落造成的吗?凭什么要她承担后果,凭什么再让那个导致她过往悲剧的人再压她一头?”
曾燕鸣话糙理不糙。
许落落连秦致霄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意曾家?
刘莉快速地反省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换位思考,她发现从许落落的角度看,她确实没为她做过什么。
原来想解决杨芷蕊和杨琳,处理到最后又心软了。
还是许落落自己让团队的人处理,再通过孤鹜把杨琳锤得强制退出娱乐圈。
许落落被几次网暴,她看似帮忙了,也都没帮到点上,都是搭了把手而已。
如果她是外人,许落落会因为她的几次举手之劳而感谢她。
她不是。
她是把她弄丢,还养了仇人女儿二十几年的糊涂人。
她到今天都还在糊涂。
如果不是曾燕鸣点醒她,她犯的错误只会越来越大。
曾燕鸣密切留意刘莉的神情,见她找回了主心骨后,说道:“您得明白,媛媛对您来说是女儿,对落落来说是仇人。她就算不恨媛媛,也绝对对她没有好感。而且,趁着这事跟媛媛彻底断绝关系也未尝不是曾家的幸事。”
“您当初送她去漳阳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把她跟曾家的关系分离,以免她日后做出什么事牵扯曾家。您当初已经下定决心将她与曾家剥离,现在有了落落之后,您又表现得很在意她。您是想向我们和落落证明什么?展现您很有人情味儿,很重感情?”
“落落救过她,这就够了。您真没必要再往上贴了。有这份心思和爱,把它放在落落身上不好吗?”
刘莉看着前方宽阔的海域,看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老了,很多思维和想法已经不行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提醒我,我就错上加错。”
“你没跟落落说过什么?”
“在休庭的时候说了伤害她的话。她说有这样的亲人不如没有。”
刘莉听的那一刻觉得许落落绝情。
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是她的问题,不是落落的。
刘莉揉了揉眉心,“燕鸣,多亏了你提醒,否则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更伤落落的心。我最开始很喜欢落落,跟她相处特别舒服,发自内心的喜欢她。自从知道她是我的孩子之后,我本该对她更好,结果把她想成了媛媛的假想敌,把她放在了我的对立面上。”
“我这样的母亲确实不称职,我失职这么多年。老天爷还肯给我机会让她见见我亲生的孩子,我还不知道要珍惜。”
刘莉心里真的难受。
“您以前并不是容易被感情支配的人,更不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您的失控是不是跟沈教授有关?”
刘莉迟疑过后,点头。
“虽然我认为影响不明显,但还是有他的影响。”
曾燕鸣不去评价这事的优劣。
刘莉说道:“我有个决定。”
“我要把我私产的一半送给落落,你有什么意见?”
“您的私产是您个人的东西,您想给谁就给谁。”
“你不介意就好。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给她什么了,说爱她、在意她,都是嘴上的东西,不真切。不如实实在在的资产真诚。”
“这倒是。我也给她准备一份资产。”
*
许落落回到沁丰园后,换上睡衣就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黎姨敲门叫醒她,她才清醒过来。
“有位姓曾的年轻人找你。人长得高高帅帅的,特别好看。”黎姨笑道。
落落刚离婚,就有这么优质的男人上门,这是好事。
许落落被吓清醒了,“他在楼下?”
“我让他到客厅里坐着,他去了院子里。”
许落落草草洗漱,跑下楼。
曾燕鸣正坐在锦鲤池边赏鱼。
许落落停住脚步,远远地看曾燕鸣。
也许是血脉带来的天然亲近。
哪怕曾燕鸣跟秦致霄一样,都是令人只能仰望的存在,他还是有抹亲近感。
曾燕鸣的耳力极好,在许落落跑过来时,他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他等了片刻,都没见她继续上前,索性转身看她。
“你刚生病,别强撑着了。”
许落落这才走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
“想看看你病好了没?”
“只是这个?”
“当然还有别的事。”曾燕鸣反客为主,走到院内的石桌边。
许落落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个文件袋。
“决定跟我断绝关系了?”
曾燕鸣从不小看许落落。
她能从小到大一个人挺过来,这份韧劲99%都没有。
她如果只是能用古玉,秦致霄不会娶她为妻。
她自身优秀的品质才是秦致霄尊重她的原因。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曾燕鸣把文件袋打开,“这里是我们……我母亲的私产与我送你的两套别墅,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意思?”许落落没去看那份文件。
“你是我妹妹,我母亲的女儿。哪怕目前还有些隔阂,有些礼数的步骤要走。这是我们的诚意。”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缺。我建议你找人核对,知道这些资产没有问题后收下,毕竟钱多不咬手。”
“昨天刚跟我说不放弃曾之媛,今天就送我房子。你们不怕得精神分裂?”
“我母亲她最近的状态不好,不想失去你,又心疼曾之媛要面临的牢狱之灾,乱了分寸。”
“所以你来劝我以后要与曾之媛和谐相处?”
“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代表曾家欢迎你,这是我们的诚意。这份诚意本该在我们知道你的身份那一刻就给你,让你能感受我们的诚意。那时候,我与我母亲的想法是,把存在的风险先清除,等那些潜在的风险清干净后再告诉你真相。而同时,我们也能多与你相处培养感情,结果玩脱了,就成了你所看到的样子。”
曾燕鸣见她莹白的小脸儿皱成一团,伸手拍拍她的头。
“你以前一个人走太久,别人一关心你,你就跟炸毛的小猫似的。是不是只会应付别人的恶意,别人对你稍微好一点就觉得别人另有目的?”
许落落绷着的脸因为曾燕鸣的动作再也释放不出冷意。
“把那些东西拿回去,它们对我来说,只是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