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非只有徐新一个人这么想,只是因为吉星城有个传统,不接受降神而得病所以只能通过降神仪式来解除,而徐茹被徐母实施家暴,受的伤只能通过降神仪式。”叶芷出声解释道。
降神这一说法在吉星十分灵验,寻常百姓都是十分相信这降神之法的,可叶芷才不相信这种歪门邪道,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科技有多进步,大脑就有多发达,这种迷惑人心的迷信说法,的确也只有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了。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安慰了徐新,即便她觉得这个徐新十分可疑,目前也并无证据。
若说徐茹真的被当做杀人犯了,她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姐姐,可这救徐茹的唯一方法就是证明徐新有罪,但依旧没有证据……
想着想着,叶芷便越发心法意乱,明明感觉真相就要浮现出来了,可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被狠狠地摁下了深渊里,无底洞一般头晕目眩。
“走吧。”叶芷蓦地站起身来,既然在这里找不到答案,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他是诱惑降神少女的男人!”徐茹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众人都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她不再像方才那样神情呆滞,而是眸光烁烁,与此同时,她话中提到的徐新也欣喜若狂地抓着她的手臂,但徐茹仍然面无表情,神情冰冷。
叶芷定定的看着她,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伸出手在徐茹眼前晃了晃,轻声道:“徐茹,你记得……我姐姐吗?”
“她应该,不是徐茹。”柳承笙忽而开口,神情莫名,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徐茹,接着道:“或者说,她是在装疯。”
徐茹又一次死死地抓住眼前叶芷的手臂,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她阴冷的笑道:“你妹妹的心病永远好不了,除非像我一样接受降神仪式。”
叶芷吃痛的咬紧牙关,想要抽回手,却更加被她的话吸引,谁的妹妹?她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神情复杂的柳承笙身上,难道是……
柳承笙伸手将徐茹的手指一根根拨开,解放了叶芷的手臂,听到徐茹这番话,说心中没有动摇是不可能的,妹妹柳敏有心痛疾病的事,几乎很少人知道,这个和他们柳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徐茹又怎么会知道。
柳承笙忽视掉了脑中繁杂的思绪,转身准备离开,“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了线索。”
“等等!”叶芷方才脑中画面一闪,忽而就觉得方才进门的那一幕尤为熟悉,徐新和徐茹……好像正是自己第一次遇见柳承笙抱着银子被李一巡追的时候撞到的一对恋人,她转过头来对着徐新问道:“大三元被查的那天,你在哪儿?”
徐新眸光忽而闪躲不安,支支吾吾道:“我……大三元被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叶芷还欲继续问下去,却被柳承笙作势拦下了,只见柳承笙倾身向前逼问徐茹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承笙的声音很大,并且十分贴近徐茹,在徐茹听来,应该是震耳欲聋的声音,果不其然,徐茹神情似是呆滞了半晌,紧接着就如同上次叶芷见过的那般眸光渐渐暗淡,不复方才那疯癫的模样,双眼一阖,直直的向身侧倒去……
徐新见状忙起身向前接住徐茹,奈何坠落下来的力道太大,一个不稳竟没能完全扶住,近在身侧柳承笙却无动于衷,只见他的眸光略过徐新的腰间,叶芷循着看过去,赫然发现那正是一枚玉佩!八壹中文網
“小心点。”叶芷忙上前搀住徐茹的另一只手臂,在徐茹身子的遮掩下,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接近徐新的腰间……
“我说你这个呆子,竟然还能想到这个办法。”叶芷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虽然刚才的确很得心应手,不过把这一招用在这个案子上,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柳承笙抱臂睨了眼她,耸了耸肩道:“这对于你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
“那是当然……”叶芷凝神看着手中的玉佩,蹙眉道:“不过……这玉佩上,并没有血迹。”
“是你这般认定凶手就是徐新,结果截然相反也不无可能。”柳承笙不疼不痒地接下话头,脑中徐茹的声音却一直挥散不去。
叶芷也注意到了柳承笙魂不守舍的神情,心中的疑问却是压了下来,而是对着阳光仔细查看这枚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的边缘,突然觉得十分熟悉,“可是这样看来,玉佩的轮廓和现场血泊中的印记几乎是吻合的……”
“哥,回都督府吗?”不知何时,柳敏和李一巡也跟了过来,其中还混着一个小家伙——迢迢。
柳承笙看着妹妹,始终无法展颜笑开,而是心中愈发沉重,如果徐茹所言是真的,难道就意味着敏儿只能用降神之术才能治好心病?
好不容易找到叶芷的迢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推开李一巡的大腿就直奔向叶芷,“叶子姐姐叶子姐姐,你自己偷跑出来玩还不带上我,我生气了!”他鼓起了小脸蛋,故意背对着叶芷,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
叶芷默不作声地将玉佩收起来,用脚背踢了踢他的屁股,故作讨好道:“哟,那请问这位小公子,奴家该如何补偿您呢?”
“咳咳,”迢迢很快端起架子来,皱着眉头道:“不多不多,五根冰糖葫芦就够了。”
叶芷扬起拳头就给他来了一下,“你这小馋鬼,想得倒美,五根?你也不怕牙都黏没了。”
迢迢吃痛地捂着脑袋,很是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威逼不成功,他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直到眼前出现了红彤彤的糖葫芦,迢迢才喜笑颜开,这才是他的好叶子姐姐……
不对,眼前这个美女姐姐不是叶芷,而是……
“糖葫芦不能吃多,一根就够了,喏,吃吧。”柳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弯月一般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
迢迢一把拿过糖葫芦,心中却想着,这个姐姐比叶芷好多了,也温柔多了,干脆之后跟着她混好了,想到这里,他回头给叶芷做了个鬼脸,一口咬下了糖葫芦……
“你小子,怎么都不说声谢谢?”叶芷见状便作势上前揍他,迢迢嬉笑着跑开,却没看见近在眼前的石板,手中的糖葫芦呈现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后直直的落在了……柳承笙的衣服上。
直到糖葫芦从衣服上慢慢地滑下,才终于看到了柳承笙彻底黑化的脸,本来一袭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白衣,却被染上了血一样的糖浆……
叶芷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拍着迢迢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哈……迢迢你终于干了一件正经事啊,本来咱们柳都督是白面罗刹的,现在啊……哈哈哈,成了糖葫芦罗刹了,哈哈哈……”
柳敏看着神情扭曲的柳承笙,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似是询问一般地看向一旁的李一巡,而后李一巡很淡定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咦——都督大人身上都是血!”迢迢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而听到这句话的叶芷和柳敏却对视了一眼,好像知道心中所想似的,不约而同道:“血!”
再去现场,却已经被官兵衙役们都清理干净了,一点点残渣都不剩,不过柳承笙还记得当时那滩血迹的位置。
迢迢在一旁乐呵呵地啃着被去掉糖浆的糖葫芦,咂咂嘴,没想到这没有裹糖浆的糖葫芦也这么好吃,酸酸的,入口生津。
甜腻的糖浆味浸染着整个大堂,叶芷吸了吸鼻子,郑重地将手中的玉佩轻轻对准原来那个印记的地方,轻轻一扔,玉佩刚好被糖浆包裹住,玉佩本身也陷进了厚厚的糖浆中。
柳敏拿出了工具,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撬了出来,只留下一个轮廓在血红的糖浆中。
看到那个完整清晰的轮廓后,柳承笙和叶芷心中都默认了一个凶手的名字。
“即便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徐新是凶手,也可以确定徐新在凶案现场出现过。”柳承笙从叶芷手中接过玉佩,如星的双眸渐渐眯起,好像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吃吃吃,你小子只知道吃,”叶芷拍了一下迢迢的脑袋,一手撑起下巴,摇头晃脑道:“我看啊,这也不是什么决定性的因素,不过就是我们相信罢了,徐新一天不被捉,徐茹就一天被冤枉……不过,徐新和徐茹不是……”
“恋人关系。”李一巡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叶芷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不过她向来对这个冷冰冰的木头人没什么好感,“问题就在这里了,他们俩是恋人关系,为什么徐新要徐茹背上这个罪名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寂,谁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突破,不知不觉中,夜幕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