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通了,我准备同你一起回家乡去,隐忍了这么久,还是被兰恪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想,兰恪已经不是我当年喜欢的那个人了,我也不需要再留在兰家,我们一同离开吧。”
听完这话,易辰开始眼里满是不相信,可又转为了欣喜,不知道说什么好,嘴里就重复着念:“你终于想通了,那也好,那也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好提前准备,就这么直接走,怕是会被兰啟发现拦住,毕竟这里附近还是他的地盘。”易辰兴奋过后又随即冷静下来,开始想着离开的对策。
“你先等等。”
唐若一句话又揪起易辰的心,生怕她又临时改了主意。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离开前,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希望你要如实回答我,不弄清楚这些我是不会走的。”这些话都是叶芷刚刚耳语教唐若说的,不这么威胁易辰,恐怕他也没这么容易说出实情。
此时叶芷正躲在那展暗色屏风后,不出一声,悄悄听着两人的交谈。
“那你问吧,从小我就瞒不过你什么。”易辰倒也坦然,就这么坐下,还给唐若和自己倒了杯茶水。
“那天你知道我身孕的事后,去了哪里?当时你说你是去喂马,可我在出客栈的时候,分明听到小二和其他客人说,马厩里面没有马草了,也就是说,你裤腿上的泥土并不是在马厩沾上的。”这话不过是唐若诓易辰,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小二的话,也是叶芷方才教说的。
听了这话,易辰先是一顿,但点点头开始和唐若解释。
“兰啟的去向一直在我的打听之中,我早就买通了兰啟身边的随身侍从,平日里兰啟的动态我都了如指掌,就是为了能够有一日可以帮你报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你就怀了孩子,都怪我行动的太晚了。”
说到这时,两人皆有些沉默,但唐若心境已变了许多,从沉默中先出声,接着问:“然后呢?”
“那晚我连夜出门,去找了兰啟,谁知道他早有防备,我买通下人的事他早就发现了,只是迟迟没有表露,就等着我上钩。所以我偷袭他不成,反被他所擒。就当我以为要被他杀害时,他和我提出了交易。”
“什么交易?”
“他猜到我心仪于你,答应说,若我帮他做事,届时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会找个好的由头,放我们二人归乡。我听了他的话,又赶回了客栈,还好那时候你还没醒,没发现我出门。”
那天易辰回了客栈,还没来得及把脏的衣裤换下,就先去了唐若的房间,拿了那封信,准备着手撕了,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的唐若忽然醒了,易辰来不及反应,急急忙忙地就把信揣进了内衫中。不过这件事,他并未和唐若说出。
躲在屏风后面的叶芷听到这心觉可笑,兰啟那样的人,怎么会让二人安然回乡。多半是易辰心急于唐若的事,没有时间多加考虑,只能出此下策。
“那你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唐若按照叶芷先前和她说的,一点点地问出了真相。
“他让我同你去伽明寺,在那里把金佛像给偷盗出来,还给了我一张伽明寺的地图,我当时听了他的条件,就马上答应下来,到了伽明寺之后……”
易辰一五一十地把偷盗佛像的过程和栽赃陷害别人的事都说了出来,叶芷在屏风后听的一清二楚,这才知道了当时“真相”背后的事实。
“那前段时间,你晚上都不在兰园,也都是因为蹲守在伽明寺里?”
“嗯,我听兰啟放出了些相关内容,他大概是觉得有你在他的手上,我做不出什么违背他的事,而且我对他的藏宝图没有一点兴趣,得手后就和我多说了几句。”
屏风后的叶芷一直是蹲着,又轻呼吸半憋着气,注意力也被留外边,没发现有一只大蜘蛛正慢慢地往自己这边爬来。等她反应过来已为时过晚,蜘蛛毫不知情,悠闲地顶着肥胖的大肚子挪上了她的鞋。叶芷见到这幕,顿时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吓得大叫了起来,两只脚不停地乱甩,一下就踢倒了屏风。
易辰被叶芷的叫喊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了看唐若,又把视线移回在叶芷身上,问:“你怎么也在这?”
“是我让她藏在那的。”唐若也被吓到,捂着胸口慢慢走向叶芷那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状况。
叶芷惊魂未定,确定蜘蛛被自己赶远了后才收心回来,满脸尴尬地看着易辰。
“我这不是怕你对我还有敌意在,要是我在场,你会不肯把真相全部说出来,所以就让唐若放了块屏风在这躲着,你别怪她。”
“那我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易辰倒也自然,既然唐若愿意和自己回乡,那其他的事情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叶芷点点头,很快理清思路,问到想知道的关键:“这么说,现在金佛像和里面的东西都在兰啟的手上?”
易辰点点头,冷冷地回了声:“对。”
“你们要是想彻底逃离兰啟的魔爪,就需要把他这座大山给搬离,或者让他无暇顾及你们的事。”
“你的意思是?”
“从他那把金佛像和里面的东西再偷走,不过之后你要听我安排去做。”叶芷留了一手,想说服易辰帮助自己。
“听你的安排?”易辰有些不相信叶芷的话,他从未依靠过别人,这次离开也是想着如何靠一己之力,把他们两个弄出兰园。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知道兰啟这么多秘密,你们要是直接逃走,他真的会不管不顾吗?还是会想办法把逃跑的你们再抓回来。”叶芷怕易辰不答应自己的建议,又把利害理清了一遍。
“好,只要能走,我会帮你的。”易辰看了看一旁的唐若,答应了叶芷的要求。
三个人围着桌子就开始商议起接下来的布局,柳承笙现在也不好再进到唐若的屋子里,叶芷就只能大概转述了他们之前商量的内容。
叶芷交待易辰说:“只要你们不再妄动,兰啟应该还是没有这么快对你们下手,所以在兰园你们只能观望,易辰你也要照看好唐若。”
“这是自然,不必你说。”
习惯了易辰的少言,叶芷倒反而欣赏起他这样的处事风格,接着试问:“兰家只有独子,如果兰啟得到了藏宝图,那兰恪也肯定知道其中的一二,而且兰啟身子也不行了,谁知道以后兰家是谁做主,若是不能接触到兰啟,那从兰恪身上下手也好。”
唐若听到兰恪的名字时还是一副旧情难忘的样子,这让易辰有些愠意,激叶芷道:“我听说兰恪这几天去了附近的乡镇,你要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图纸,只能靠你和那个柳大人了。对了,他手下的那个人,有个两下子。”
叶芷猜他说的应该是那晚在伽明寺他和李一巡交手的事情,忽然觉得易辰也不过是一个性情中人,本性不恶,可惜被迫限于兰园。
“那兰园里面要是有什么消息,还劳烦你们二位传信出来了,我和柳承笙会先借故离开兰园,这段时间都靠你们自己了,你们也多加小心。”叶芷话已至此,却对唐若仍有不舍,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安。
和他们商量好后,叶芷就去找了柳承笙,让李一巡守在屋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就按你们在唐若屋里说的做吧,我会做好门面上的工夫,在下人的面前和唐若告辞,再者,也要同兰啟招呼一声。”柳承笙有都督的身份在,虽然兰啟一直以抱病为由,没有单独会见过柳承笙,但也送来了不少好东西,算是做到了待客之道,走的时候还是要去说上一句,最重要的是要让兰啟知道,他们要离开兰园了。
果不其然,听说柳承笙一行人和唐若告别后,兰啟竟罕见地主动出现了,又备了不少厚礼。
“这些时日以来,都是我招待不周,咳咳,还请柳大人见谅。”兰啟咳嗽声不止,看样子像是病得不轻,这种时候还特地出来送别他们,倒是显得歉意满满。
“哪里的话,兰园这段日子里招待我们也消了不少好东西,您身体欠安就不用出来远送了。”柳承笙老练地摆手说着场面话,话里的套路他在都城时就听了不少,那时候用上的地方还少,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吉星镇,他反而“学坏了”。
外面有丁诺派来接应的人,前一天也得了消息,早早和丁诺汇报了柳承笙今日回去的事情,丁诺不敢离得太近,就把马车和其他人马都调派在路岔口的茶馆。
行了几个时辰后,柳承笙他们几人就和丁诺的人马也汇合上了。
“柳大人此次住了多日,我手下的人天天在外偷偷守着都快呆不住了,都喊着想回家,不知道您那这回有什么结果吗?”丁诺不像之前出发的时候,这次他早早带了人马出来候在这里,看上去也悠哉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