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女皇话里带刃,飞似的正中在叶芷身上。
“我……”叶芷哪会想到女皇话语如此直接,别人都是看破不说破,可她却一下子戳破了自己的小主意。
“你不会是柳承笙的什么小情人吧,没了他的依靠,所以才来我这想寻个名分回去。”女皇徐徐抬起了头,让叶芷真切看清了她的模样。
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冷漠藏刀,粉腮微微泛红,但不是豆蔻年华的粉色,而是熟桃色。
叶芷一见女皇抬了头看自己,刚愣了两秒看清对方,即刻反应过来,在女皇的眼神震慑下低了头偏了过去,外人看到定以为是叶芷心虚所致。
“叶姑娘,莫非是被说中了心事,为何不说话?”女皇咄咄逼人之下,倒把叶芷的勇气给逼了出来。
“不是的,我只是恰好与他同行来京城,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刺客,御状里的话皆是我亲眼所见,不敢有任何妄言。柳承笙和我分了两路,他同手下李一巡一起被围杀,定不是被外人所传的病死,还请女皇明鉴!”叶芷说到后面气势十足,一下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站了起来。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女皇似乎被叶芷所说的话给说服,眯着眼微微点头,把手里的墨笔也放了下来。
“还请女皇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把真凶寻到,才能以慰柳承笙的在天之灵。”叶芷说音刚落就重新跪在女皇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朕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宫里吧,等候朕差人调查之后的消息。”女皇一锤定音,即刻就把事情给处置下来。
“留在宫里?”叶芷瞪大了眼睛,跪在地上昂着头望着女皇,满脸疑惑,“其实让民女回去就好了,我……”
“怎么?你想忤逆朕的意思?”女皇调子一扬,便让人能听出她话里的威慑和不满。
“不不,民女不敢,只是,只是我一介平民,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到时候惹女皇您不满就……”叶芷垂头下来,咽了咽口水,万一她惹女皇不满了,一个圣令下来,她就该项上人头不保了,伴君如伴虎,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能有什么规矩,你一个民女,还能在朕的宫里翻天不成。”女皇居高临下怒视而言,向身边人下了令。
“把她带到凉音殿的偏殿去。”
“诺。”身边一个侍女曲腿一行礼,便走到叶芷的身侧,“姑娘请吧。”
面前这个局势,叶芷也不敢再推脱下去,只能顺着女皇的意思,乖乖起了身,跟着婢女一同出了殿内。
待叶芷一出门,女皇才把眼神重新放到桌上的一张纸上,那张纸即是叶芷上午呈来的御状。她把批红用的小楷毛笔又拿了起来,在叶芷的名字上重重打了一个“叉”。
“真是个多事之人。”
叶芷出了殿内后,满面的愁容才敢显现出来,整张脸的各个部分都愁到了一块。以前不管怎么闹,也都是在吉星镇的附近,算是她的“地盘”,得罪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丁诺的水平,这下到了皇宫里,别说是大人,连个掌管都会给她脸色,她哪还有什么大声叫唤的勇气。
“这位……姐姐,凉音殿远不远啊?”叶芷隐忍了半响,才想出这个称呼,大着胆子向带路的婢女问了一声。
“不远,前面便是。姑娘不必太过担心,女皇虽然面上严厉,但不会随意发火,更不会滥杀无辜的。”婢女看上去好说话的很,不像是方才领她进来的掌管,阴阳怪气的不说,还恐吓她一把。
“好的,谢谢了。”叶芷听了这个答案其实心里并不高兴,她巴不得能离女皇住的越远越好,毕竟离的越近,她的活动范围也就越小,想必这边的守卫也格外的森严。
一直怀揣着忐忑的心,叶芷感觉自己身上的旧伤就要犯了。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那块地方似乎在隐隐作痛。
她摸着怀里的几包药丸,都是林渠之给她备着的,还好能用上几日,也该感谢林渠之的先见之明。想到这,她便服了一颗入喉,顿觉身上的痛感稍稍舒缓,心情也顺畅一些。
“这里便是了,姑娘有什么吩咐,就和屋外的婢女说就行了,您是被女皇招待进宫的,对她们不必客气。”侍女微一颔首,便和叶芷告别走了。
叶芷初来此处,首先就张望了一下四周,果然陌生一片更容易给人以恐惧感。还不知她要在这里呆上多久,更不知调查柳承笙的事宜办的如何了,她一个小民,掺和不到里面的事情去,更没资格在其中指手画脚,不像是以前同柳承笙办案,还能在其中发挥到她的作用。
她下意识站在原处不动,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却发现这双手什么也做不了,不由深叹一口晦气出来,抱着林渠之给她准备的包袱进了屋子。
屋子里背阳,走进去时就有阵阵凉意袭来,让她先打了几个寒颤才慢慢适应。好在屋子里打扫的干净。皇宫就是皇宫,就这么一个小屋子也都天天有人打扫。
室内陈设简陋,没有什么贵重玩意,只是五脏俱全,该有的还是都有,也让她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日子会太过寒酸。
床已经铺设好,叶芷看天色不早,收拾了下零碎的东西后,枕着被子就睡着了。
相对于叶芷屋里的冷清,女皇的寝宫却是昵腻一片,火热的很。
两具身子纠缠在被子里动作,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怎么今天才来。”女皇脱去装束和卸去妆容后,也不过是个小女人,指甲划过面前男人光裸的胸膛,慢慢顺着下去,撒着娇说道。
“怎么?想我了?”男人一把就抓住了在他身上活动的手,随即揽在自己身后,把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是啊,你天天也不知在忙什么,宫外逍遥的很,哪还会记得宫内的我。”女皇娇嗔一下,把头埋进了男人的胸前,全然和叶芷对话的语调不同。
“还不是柳家的事,手下那群人总是处理的不干不净,净是些废物。”男人说到这事时,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身子随着气息一起一伏。
“对了,你不提这事我都给忘了,今天有个女子来告御状。”女皇猛地把头抬起,想到叶芷的事。
“御状?好久没听到这词了,告什么?是不是告你沉迷男色不理政务。”男子在女皇腰间一掐,又把女皇给逗笑了起来。
“和你说正事呢,别老不正经。”女皇好不容易从男人手里挣脱出来,轻轻捶了对方一下,“那个女子所告之事和柳承笙有关。”
“柳承笙?什么意思?”一听到柳承笙的名字,那男人也紧张了几分。
“你那里还有没有柳承笙的消息?是否真的确定他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事情处理起来棘手的很。”女皇提及此事的时候,满脸的不耐烦。
“你放心,有我在,定叫柳承笙回不了京。现在反正藏宝图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柳承笙留于不留也不过是一时间的事情。”男人模样自信的很,心里早有打算。
“那个告御状的女人怎么处理?毕竟告御状之事牵扯颇多,应该不少人都知道了御状上的内容。”女皇深吸了口气,想到这是又是一个愁字。
“我会看着办的,不过是一个平民,随柳承笙从外地来京城,在这里估摸着也没有什么亲友,到时候无声无息解决她就好了。这种事情,你我不都擅长的很吗?”男人话虽这么说,但想到柳承笙仍下落未定,还是像留了根刺在心里。
“你别老是皱着眉,都快挤出一条沟了。”女皇的手覆在了男子的眉心上,想把他的眉头给揉下去,却被男子按住了手。
“好了,今晚我先回去了,不能再多留,等天亮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男子说完便准备抽身起来,却又被女皇一把抱住。
“就要走了吗?我还是舍不得你走,再多留会吧,每次你都是如此,来去这么匆忙,把我这里当作什么了。”女皇说到这里时,已经由怒转为哀愁,抱着男子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怎么还是孩子脾气,我多留片刻也不过是如此,你我难有清白的名分在。”男子和声劝说,女皇终还是松开了两臂,只是眼眸含泪的看着男子。
“你下回什么时候再来?”
“你该多想想政事才是,怎么说了你几次还是不听。”男子临走前又吻了女皇脸颊后才匆匆从后门离去。
离去时男子即刻便把方才对女皇的笑脸收了起了,重换了一副冷漠的模样。
还有柳承笙,接下来定是要让他死在路上。
女皇哪知心上人的心思,摸着刚刚男子躺下时的地方,感受着剩下的余温,似乎就像是能摸到真人一样。
深宫里的生活,真是难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