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林渠之嘴里含着饭,只能含糊不清地回答,面上装作可惜的模样,心里却在窃喜。
只要父亲出门,他就能有机会进父亲书房窃取令牌了。
饭毕后,一家人和气地散了场,林辉岸心心念念着狩猎之事,一等魏成来林府招呼,他就准备好了东西出了门。
林夫人也知丈夫的喜好,早已习惯他这番做法,只是嘴里还是念叨。
“你父亲也是,见你都回来了,还不多和你呆呆,整天心里就是狩猎,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下来。”
林夫人的念叨是给儿子听的,她怕林渠之以为夫君冷落于他,特意在一旁明说着坏话,心里却是怕儿子不满。
“父亲老当益壮,愿意多出去活动自然是好事,不像是那些文官,整日在家坐着,大腹便便的样子反而容易让人生厌。何况我不是只在家呆上一日,来日方长。”林渠之面上丝毫未有不高兴的样子,反替父亲说着好话。
见儿子未被庶民身份的事情所影响心情,林夫人也心里宽慰了许多。和儿子目送林辉岸出去后,便又拉着他进了屋子。
好不容易有他们两人空闲下来见面的时候,林夫人免不了一顿嘘寒问暖。
林渠之虽然受不住这些语气关心,但换位想到母亲的心情,虽然汗颜,但也全盘接受了下来。
“你看看你,脸上都没几分肉了,中午还不多吃些……”在母亲重复了第三遍一样的话之后,林渠之还是忍不住反驳起来。
“每回回来,母亲您都说我瘦了,那我以前得多壮才会瘦了这么多次还成这样。”林渠之说话间还捏了捏手腕的肌肉,用来佐证自己所说。
“你看你,长大了就嫌母亲烦了不是?”林夫人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耽搁你休息,才回来,你先去歇息一会吧,我晚上让小梅给你送碗莲子汤来。”
终于能从母亲眼前脱身,林渠之点头都来不及,但怕做的太过易被母亲发现自己的异样,收敛了些表情,慢慢把母亲送到了屋外。
“好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回自己屋子不过是几步路的事,你就别跟出来了。”林夫人感觉林渠之每走一步都更受累似的,把他推了回屋才放心离开。
林渠之见母亲一步三回头,只能假意招呼,随后关上了门,并从门缝中窥探外面的情况,直到母亲进了自己的屋子后,林渠之才开了一个小口,左右张望了下,见没有下人路过,才小心地溜去了父亲的书房。
林辉岸的书房在宅子的正中间,林渠之在去的路上再三小心,才险险避过他人,缩进了书房里面。
林家书房未有上锁的习惯,只因书房的位置正中,又没太多什么重要东西在里边,林辉岸便免去了麻烦事,从未加锁在上面,这才能让林渠之轻松进去。
一进去关上门后,林渠之才松下半口气,踮着脚生怕发出响动引外边人进来,小心地在书房里翻找他要的东西。
记得父亲爱把林家的令牌放在柜子的最底层,林渠之凭着几年前留下的记忆,找到了父亲置物的柜子,抽出了最下面的一层。
果然看到里面有个小木盒子,上面还加了一把锁。
早在军营里的时候,就有个手艺人教了他如何开锁。林渠之当时还不耻这种行径,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不到一两下功夫,锁就“咔嚓”一声弹了出来。林渠之把盒子一打开,就见着里面的垫子上放着一块令牌,令牌边还有一块放置令牌的印子,多半是父亲随身带着的那块。
他未多想下去,拿了最后一块放在衣服里,又小心地重新合上了盒子,放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把书房里的一切都恢复如初后,他才回了自己屋子。
等到了自己屋子里后,他的心才放了下来。又把令牌拿了出来,细细端详。
令牌上印着一个“林”字,金制而成,背面则是一个“令”字,周圈还刻着金凤凰的图案。
有了这个令牌,他就能靠着林家的名字,混进宫里了。不过盗取令牌的事情若是长久,总是会被父亲发现,看来得尽快用上才是。今日已是叶芷呆进宫里的第二日,想到叶芷现在不知情况如何,林渠之手上一紧,握着令牌就出了林府后门。
宫门的护卫极其森严,每个门口都有不少守卫,还有三组巡逻卫兵不时路过巡查。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林渠之到了皇宫门前时颇为感触,上次进去,还是女皇把他削为庶民之前。皇宫里面虽然华丽非凡,让外面的人总想着进去瞧瞧。可是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里面的人也想出来看看。
“你干什么的?离宫门远一点。”一组护卫看林渠之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里面,还以为他是想来捣乱,便开始防备起来。
林渠之话也没回,直接从袖口拿出了令牌,冷眼相对,直接走了进宫里。
他知道,对付这样的人,无需多言,你若是对他客气了,他反而会蹬鼻子上脸,还会怀疑你的身份。但你要是冷面对他,他却不敢拦你,即刻会闪开让行。
护卫一见令牌,已退了三分,再见林渠之凶神恶煞的模样,忙认错说道:“是小的不长眼,拦了这位大人的路,还请进。”
林渠之也没客气,朝着最近的一扇门头也没回的就走了进去,但心里却开始担心起来。
皇宫这么大,到底要从哪开始找到叶芷呢?直到他看见路过的几个侍女时,便突然有了主意。
凉音殿处
叶芷一个人拿了两枚铜板出来在桌上把玩着打发时间,身子却越坐越凉,加上旧伤未愈,一会功夫就打了三四个喷嚏。
“果然是‘凉’音殿,还真是够凉的,就快冻死我了。”叶芷抱怨地环抱着自己,还是觉得凉,只能上了床坐着。
来屋内打扫的一个婢女见叶芷缩在床上,喷嚏不断,好心跟她说道:“这间屋子背着阳,会凉一些,姑娘白天还是多出去晒晒吧,实在不行可以去隔壁屋的暖池里泡泡。”
“暖池?”叶芷一听说有取暖的地方,一下来了精神,便即刻追问道。
“就是在右手边的第二间屋子,那里是专门泡澡的地方,因为这屋子很久没人住过了,所以那个池子平时也没人会去,姑娘若是觉得身上凉,可以去那暖暖。”婢女说罢就收拾完了屋子,走了出去。
叶芷思忖片刻,马上拿了换洗的衣服,往方才婢女说的方向走去。不管怎么说,她住的屋子若是不在床上呆着,全然“活”不下去,还是出去为妙。
就在叶芷走向暖池的屋子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紧紧跟着她的方向一起进了屋子。
叶芷走在前面毫无察觉,一推门进去,就有热雾冒了出来,迷了她的视线,不过冒出的水气暖呼呼的,的确正如婢女所说一般舒服,她便放下了衣服,准备再关门再进去看看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捂着了嘴,门也忽然被人关上。
“唔(谁)?”叶芷发不出声音,只能靠着手脚挣扎,正想朝后看之时,身后人忽然发了声音。
“是我,是我,你别喊出声。”林渠之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让叶芷没了方才的紧张。
见叶芷没了挣扎,林渠之便慢慢松开了缚着叶芷身子的手,对叶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怎么来了?”叶芷一看来者是林渠之,顿时欣喜起来,小声对他问道。
“我拿了父亲的令牌偷溜进皇宫,来了后又向侍女打听,这才找到了凉音殿,一进来便看你朝着这间屋子走,便跟了过来。”林渠之进宫时见宫女路过,便想到宫里的事情,问她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立马就从身上掏了银子出来,随便打听,果然找到了叶芷暂住的地方。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女皇看是看过御状了,不过她似乎并不上心,只和我说会处理好此事,还让我呆在宫里。”叶芷撇着嘴,就坐在一边的台子上,撑着头惆怅的很。
“那也奇怪,女皇如果不想处理此事,又怎么会无端把你召进宫里呆着,她应该见都不会见你才是。”林渠之听了叶芷的描述之后也是沉思,便随着叶芷一同坐着。
看叶芷安然无恙,林渠之也算是放心,不枉让他冒险进宫一次。
“我恐怕不能经常入宫,这些银子和药你都拿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林渠之把腰间携着的东西都给了叶芷,正准备再交代两句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一人的脚步声。
“没想到呆在暖池,还真是会享受。”门外传来的分明是个男声,让屋里的叶芷和林渠之都紧张起来。
若是被宫里的人发现他们两人私会,必定会留下口舌,在女皇面前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