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笙,就算你武功再高,这次也插翅难飞!”刺客头目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贸然向前,而是推了几个手下上去。
他话虽是放出去了,但眼前的“柳承笙”即便身上负伤,还是能招招拿下他们的性命。
李一巡自然不会主动说话露馅,在面前都是敌人的时候,他眼睛里只有杀意和决绝。若他继续和这些刺客打斗下去,处于下风只是时间上的事。到时候等他一死,刺客就会发现自己追错了,反而再追向柳承笙那去。
思虑及此,李一巡往前一扔武器,正扎在前来刺客的胸口,被扎的刺客当场倒下毙命。大家在害怕之余,也发现“柳承笙”没有武器了,此时是拿下他的最好时刻,便纷纷上前。
李一巡见刺客渐渐围过来,却像是丢兵器一般,把身上的戾气都丢了出去,眼神一紧后放空,纵身跃下了悬崖。
前来追杀的头目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忙冲上去刺了一剑,把李一巡的衣服挑破在剑上。但这一点力量哪能支撑着李一巡不继续掉落,空气中“刺啦”一声,他们就眼见着“柳承笙”坠落下去成了一个点。
而柳承笙这边来追杀他的人不多,追杀的也不紧,柳承笙特意拉长了和李一巡的距离,把追来的几个刺客全给累的气喘吁吁。
柳承笙也累的够呛,但比后面追来的几个人状态好得多。他逃到一个瀑布边时,还未等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他便突然转身开始反杀。
后来的几人好在人数不多,再加上没有防备,一下便被柳承笙斩杀了几人。剩下的人见势不妙,士气已被打压了一半,来之前也听说了“李一巡”的武艺超群,开始动作畏手畏脚,被柳承笙频频破招。
最后剩下的一人,见自己同来的人纷纷被“李一巡”杀死,怯懦之余只能咬牙和柳承笙硬拼。人在将死时的潜力总是难以言说,柳承笙方才斩杀其他人时,已耗费了太多力气,再接下眼前最后一人的反抗招数也十分吃力。
最后刺客越杀越猛,竟几刀下来重伤了柳承笙,好在柳承笙之后咬牙应对,击之要害。但柳承笙也因血流过多,支撑不住,同对方双双倒下。
等柳承笙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发现自己卧在一草屋内,屋子里还有药草和饭菜混杂的气味,身上的伤口也都被平整包扎好。
“这是哪?”柳承笙支撑起身子,伤口传来阵阵疼痛感。环视了一圈后,屋内只有简陋的桌椅,墙上还挂着兽皮和长弓。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房间那头的角落放着一个药炉。柳承笙闻到的药味就从那传来的,至于饭菜香味,像是从屋外传来的。
同时传来的还有碗筷的声响,柳承笙还想把身子移下床铺时,外面就忽然有人进来了。
“公子你怎么起来了?”进来的人身上只披着一件兽皮,头发草草地用一个绳子捆着,手脚都大于常人,身子的肌肉纹理也都显露在衣服外边。
“您是?”柳承笙说话客客气气的,知道自己的性命多半是被此人救下。
“我是此地的猎户,平日里就住在这山里,昨日出去捕猎时发现你和几个衣着全绿的人倒在一起。不过我去的时候,他们都没了气息,所以我救下你来。”猎户说话时就给柳承笙端来了饭菜,还去一边的药炉旁边看看药材如何了。
“好在你没救下他们,不然我们一醒来又得打一架了。”柳承笙移到了床边,端起饭菜就大口大口地往里扒。他饿了太久也累了太久,一见到饭菜便忍不住食欲。
“看来公子你是被人追杀吧,见你衣着不凡,莫非是遇到了劫匪。”猎户吃饱了才进的屋子,闲着没事便一下下给药炉下的火打着扇子。
“嗯,这些银子您先拿着,就算是我这几日休息的食宿和医药费了。”柳承笙摸了摸衣服内衫中,还放着不少碎银,便取了部分出来放在桌上。
“行,你在这休息着,有什么事情再喊我。”猎户毫不客气,他是粗野之人,自己付出了得到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便未和柳承笙推脱。
有了养伤落脚的地方,柳承笙也不敢缓下心情,如今不知李一巡如何了,在这么多人的追杀下,他又是否能化险为夷。
追杀他的人若真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又有谁会知道他有图纸的事情,难道这些刺客是从京城来的?猎户家也不是久留之地,他如今需要等伤势好了些后就尽快进京。
猎户本以为救了一个人回来,还能同他聊聊天,说说外边的事。可柳承笙半躺在床上只会发呆,什么话也没说,倒让猎户忍不住先开了口。
“说起来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孩子也倒在前面的一个山谷下,不过他没你命大,那死相,多半是从上边掉了下来,活活摔死的。”猎户的随口一句,却让柳承笙忍痛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到他的身前。
“你说什么?那孩子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柳承笙手里的劲一下加重,竟把猎户的粗手腕子捏了一条红色出来。
“您轻些……”猎户从柳承笙的手里挣脱出来,没想到他白白净净的,手劲竟然这么大,“那脸都摔成啥样了,我怎么会知道长什么模样,不过大概是这么高。”
猎户用手比了比当时他见到的孩子高度,尽力回忆着眼见的场景。
可猎户越说下去,越是让柳承笙的脸上变得难看,“那孩子是不是不壮,瘦瘦的,身上穿着一件灰色料子的衣服。”
“对对对,他不会是公子的什么人吧?”猎户看柳承笙的神色有变,便知觉他们大概相识。
“他们竟然真的把迢迢给逼下了悬崖……”柳承笙捏紧了手上的拳头,身上一使劲,伤口便崩裂开来,血迹也渐渐在外衣上边发散。
“公子公子,您别使劲,伤口又开了。”猎户见柳承笙眼睛里都布着血丝,忙压着他,扶着他坐到了床边。
“明天我便离开,这两日多亏您照顾。”柳承笙嘴角圆出一笑,老实地躺在床上,深深叹出口气,便闭上了眼睛。
等柳承笙出发的时候,在猎户的外敷药下,他的伤势的确好了不少,但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只不过他急于赶路,才会提前了行程。
柳承笙给的银两不少,猎户见他坚持要出发,也不拦着,给他备好了几分外敷药和干粮送他上了路。
有了之前的教训在,柳承笙隐了自己的身份,特意扮成了渔夫的模样,把自己的身形和相貌都挡在了稻草斗笠之间,终于在几日后,也赶到了京城之中。
一到京城后,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先回柳府,就在路上听到了自己已死的消息。大惊之余,便想到究竟是谁传的话。
他一路上的随从都已经死光,怎么会有下人回来说自己是“病死”的。
柳承笙越想越生疑,如果从朝中会传来自己死了的消息,那么传话的人和发出这条消息的人,定是前来追杀自己的人。女皇的名字一下就出现在柳承笙的脑海之中,只不过他即刻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这一点。
当初明明是女皇让他去找藏宝图的,怎么到他回来的时候,反而要派人来追杀他,于情于理也说不通。
柳承笙明明都已经离面前的柳府不过数十步,可他怎么也不敢再上前进去,莫说进屋,恐怕连着宅子外头,都可能会有眼线盯在外头。
柳府不是久留之所,柳承笙游荡似的走在街上,不等多久,就见着林渠之和叶芷同行。
见叶芷安然无恙,柳承笙自然大喜过望,那日好歹算是救下了叶芷。但她身边的林渠之却让柳承笙不免多看了几眼。
叶芷脸上布着阴郁,似乎没多大精神,林渠之在一边倒是话说个没停,一眼还真看不出两人的关系。
此时柳承笙不敢莽撞出面同叶芷相认,只能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的后面,看他们竟然进了林府,奇怪之间,还发现了跟踪他们的人不止他一个,竟然还有其他的眼线在。
“有些意思了,柳家林家竟然同被盯上。”柳承笙抿出一份笑意,觉得事情似乎明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林家和林渠之是敌是友,柳承笙也不好直接传信进去,便买通了一个卖花的老婆婆在闹市区摆着摊子。既然不能主动出击,便只好守株待兔等着叶芷有机会过去。
之后的事情便是叶芷发现了桃花之中的秘密,两人开始传信。只不过柳承笙再同叶芷讲追杀逃离的回忆时,特地把发现迢迢的事情给隐了过去。
“原来你早就在京城见到我了?”听完过往的叶芷拧着眉头回忆,却丝毫没在记忆中寻到有见过柳承笙的场景。
“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是低着头,哪有其他心思来注意我,好在你不算傻,能知晓我的‘桃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