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巡呢?”纳兰凌进屋后只看见自己府里的两个女眷,却未见着李一巡的踪迹。
“他前脚刚出去,爹爹你找他做什么?”
“我今天刚要出去的时候,就听外边的人在议论着,说是‘柳府里的公子已经回来了,根本没有死’。”纳兰凌方一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半信半疑,可又看那几个路人说的有板有眼,让他不得不信。
“他没死?”纳兰青儿惊喜之余又有迟疑,“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说起这个我又有气,我在门口同路人聊天,那时还未走出去。待我后来想多跨几步,就被驿站外的人给拦住了。”纳兰凌一脸不平,拳头捏的死死。在芦花洲的时候,谁不是敬他三分,哪受过这种气。
“为何要拦着姨夫?”纳兰青儿满是不解,路上送行的队伍不是早已撤走了吗。
“说是上边有交代,我们纳兰家的人只能呆在这里等女皇召见,除此之外,不能自行离开。”
纳兰凌本还想到了这里后,再同京城近信多打听打听消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被监视着,要出去打听怕是没这么容易。
“纳兰老爷,听说您找我?”李一巡得了下人通传,又寻了回来,见在场三人都一脸愁云,不知什么情况。
“出了什么事吗?”
“柳大人在京城现身了,他没死。”见李一巡来了,纳兰凌便简单说了一二。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李一巡便想往外走,但刚一转身就被扯住了衣袖。
“李公子先别急着走,外面已经设了防,你这样是出不去的。”
“驿站有人把手?看来我得另寻他法了。”知道少爷没死后,他只想着要如何出去,有了目标后,他精神也好了大半。
“我看他们出入似乎都拿着块令牌,怕是只有他们的人才能随意进出,至于我们,还得在这苦守。”
此话一出,李一巡果然停了步子,意下已有迟疑。
丑时,又到了驿卒交接班之际。这时辰谁都困的头昏脑胀,巡班之人只能强打着精神依靠在边柱上。
“今日你来值夜?”
“是啊,那龟孙儿说是老婆要生孩子了,我都值了两晚夜班,困的睁不开眼。先去方便一下,正好能打盆水洗脸清醒清醒。”
李一巡躲在暗处窥视着眼前动静,他有腿伤用不了轻功,只能智取不能硬闯。见值夜一人去了茅房,他便小心收敛着动作,一路尾随而去。
那人脚一轻一重,像喝了半斤白酒,摇摇晃晃地好歹是到了坑前。刚想方便时,听到了后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但还未等他反应,后脑勺便遭了一下,眼前一黑地昏了过去。
偷袭之人正是李一巡,好在值夜那人瞌睡未醒,不然等他转头一快,就该被他发现了。
把值夜人给击昏后,李一巡开始上下摸索,拾到腰腹部分时,手便触到了一块令牌。而后小心探看了一圈,见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就将那人扶到了一边的大石上,让他伏在上边睡着。
拿到出入的令牌,李一巡已成功了一半。这几日又已摸清了驿站的位置,跑去了后门运货的仓库,背了一大袋东西上身,就直往前门走。
到了前门,守卫见了李一巡就马上拦住,正如纳兰凌白天同他说的一般,看管甚是严密。
“官爷,小的送货,这是出入的令牌。”李一巡故意装累,头被压着没抬,还忍着痛让腿看上去没有瘸的那般明显。
“这么晚送货,我怎么没听说。”守卫人一看令牌的确无误,但送货一事却引起了他的怀疑。
李一巡故作神秘,“官爷还是别问了,这是大人吩咐的,最近不是进来了一队人马吗?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驿卒不知内情,只晓上面的确交代过,对纳兰一家严加看管。听他一说,已是半信,再看他也有令牌,便不做多想放了出去。
初离驿站时,李一巡还放慢着步子慢挪,怕被人盯上,等多走了些路程后,他便丢了肩上的大包东西,直接就朝着柳府方向去了。
驿站里值夜的守卫见同伴一直未归,觉得奇怪,顺着茅厕走过去就见他倒在了大石上,还以为他是困乏难忍,故意偷懒,一脚就踢了过去,把昏睡的那人给弄醒了。
昏睡人一醒来,见天色还是灰暗,又见伙伴一脸打趣便摸了摸后脑勺,不知状况。只以为是自己方才太困,所以倒在了石头上睡着了,一时之间也未察觉身上令牌没了的事。
时辰尚早,李一巡怕激起邻舍会招人耳目,便蹲坐在一边一直等到了天亮。
天微亮,柳府后门正有人出来干活,一脚出去没注意,差点就踢在了李一巡的身上。
“哪来的乞丐,蹲在我柳家门外。”
“康伯,是我。”李一巡身上穿的是下人的衣服,刚才混出驿站时,还沾了不少货物的污秽,看上去的确是狼狈的很。
“李一巡?你回来了?少爷回来后没都带着你,我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康伯见蹲在一边的是李一巡,心情大喜,忙喊着他进屋。
“一言难尽,我腿伤,不然早就该回来了。不多说了,我先去找少爷。”
柳承笙也起了个大早,还在思虑朱家一案要如何入手。可惜李一巡不在身边,都没人能可去查探线索,头疼之余便听屋外有人敲门。
平日里若是有人来报,总是先禀来意。可屋外那人只管敲门却不做声响,但在柳府里,柳承笙倒也没多少顾虑,一心只在手上丁诺给的两封信中。
“进来吧。”
“少爷……”
声音一出,不由让柳承笙一惊,待他抬头时,见到的却是一身脏杂的李一巡。
“一巡?是你?”
“少爷我回来了。”李一巡腿还瘸着,一拐一拐地走到了柳承笙的面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
李一巡也不管身上脏兮兮一片,就直接坐了下来,同柳承笙说了他在纳兰家的情况。
“看来纳兰一家前来,果然是遭女皇授意。不过现在看来,这诏令也可能是李秉承下的。纳兰家若是不能随意行动,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得找个理由,把他们先给弄出来。”
朱家一案还需纳兰凌给出当年的情况,毕竟纳兰和朱家交好,想必也知道些内情。
虽然从李一巡那得知了不能随意进驿站,可柳承笙还是亲自前去一试,想试探这命令会是谁下的。
远观一看,驿站把守的的确比以往更为森严,进出都要掏块令牌出来。等他带人走到门前时,守卫的驿卒便伸手拦住了他。
“这几日驿站不得进出。”
“哦?我也进不得?”柳承笙随从带了两三,未被守卫唬住,看上去就知道不少一般人物。
“柳大人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女皇的命令,我们若是随意放行,这可是要掉脑袋。”守卫其中也有认识柳家少爷的,知道得罪不起,只得好声好气解释一通,才把柳承笙又给劝了回去。
见此事不成,柳承笙也只能派了人在驿站附近看着,怕节外生枝,自己则打道回府另寻他法。
就在柳承笙回去后不久,驿站门外忽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想要硬闯进去。
“我们少爷上午都说了,想要和纳兰老爷一叙,你们怎么就不通融,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们无理了。”
闹事者声音不小,不仅让守卫戒备,还引来旁观者无数。
“女皇有交代,没有召见,谁也出不了这驿站。”
矛盾持续激化,也不知是哪边先动了手,两方人马竟然真打了起来。驿站人没见过这情形,守卫不多,武艺更是不精,哪敌得过想来闯入的人。
纳兰一家都听到外面动静,皆来查看,发现门外已经打成一团,也是一脸雾水。
“是纳兰老爷吧,快随我出去,我是柳大人派来接你们的。”
前来闹事的一人眼尖发现了他们,便冲了上前,拉着纳兰凌就要离开。纳兰菲儿见状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也想乘乱拉着青儿一起走,但纳兰青儿却显得有些犹豫。
“哥哥不像是如此莽撞之人,怎么会忽然派了人来硬抢……”
“别想这么多了,他定是在外面实在没有办法。既然人都来了,我们还不快跟着离开。”纳兰菲儿出门前还乘机踹了驿卒几脚,才同父亲快步逃走。
引路的人一直就在纳兰凌的身侧,直到把他带到柳府附近时,才拱手离开说要处理方才驿站的事情。
刚逃出驿站的纳兰凌还在紧张之中,也没有多想,就放着他离开了,自己则上前去敲了柳府大门。
柳承笙此时正在府上和叶芷在商量藏宝图一事,看能否凭着记忆再复原画出一份。忽然下人来报,说纳兰家三人来访。
“上午我去的时候不是说纳兰家都不准出入驿站吗?怎么现在又能过来了。”柳承笙嘀咕了两句,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亲自迎了出去。
“纳兰前辈,许久不见,你们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