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秉承府里离开后,丁诺也知呆在天牢里的柳承笙恐怕是凶多吉少。眼前也只能先忍不敢妄动,既然现在柳承笙死不承认,那以李秉承的性子,多半明日便要移交至大理寺来处理,等到那时候,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天牢里和柳承笙商议如何把他救出的事。
隔日正如他所预料,天牢里刑部一日的审问下来,并未如愿让柳承笙承认罪责。女皇动气后,一纸令下便把柳承笙的卷宗移交至丁诺手上。他又怎么会知道,这是李秉承特意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就等着他往里边去钻。
得到卷宗后的丁诺详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的确没有多少破绽,案件也并不复杂。有了人证和物证在,柳承笙想要翻案确是没有这么容易。随卷宗一同给他送来的还有女皇的批文,上面写下须在三日内定好案子决断。
再过两日便是女皇的寿辰,看来女皇现在也没多少精力在这件案子上,若说这批文没有李秉承的意见是绝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批文已到,卷宗也已移交到他的手上,那他也有了权和理由可以独自去天牢寻柳承笙。
事不宜迟,丁诺也未想其他,匆匆备马就要出去。方一到府上大门时,正巧遇上了母亲回来。
“诺儿又要出去?”
“儿子政务不少,不能陪您,等我办完这趟事情,便伺候您安享晚年。”
“说什么伺不伺候的,做娘的不就是指望你能平平安安,早点成家。别像你父亲那样,整日就是案子案子,平日里连家里也没多呆。”丁母嘴里虽然是埋怨,但说起往事时,脸上却只有幸福和笑意。
“知道了,儿子现在还年青,若现在还不多忙忙,等以后老了就忙不动了。”丁诺知道母亲只是习惯性地担心唠叨几句而已,也没多计较。自父亲去世后,都是靠母亲把自己拉扯长大,丁诺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也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思,现在已经回到了京城,只要等解决完父亲的遗愿便能常伴母亲左右了。
还不知被挑拨的丁诺带着警惕去了天牢,自以为无人发现,却不知从他从投奔李府开始,他的身边就已经多了不少的眼线。
到了天牢后,丁诺凭着记忆找到了柳承笙所呆的位置,可地方未到,却已经闻到一阵血腥的气味。
丁诺下意识脚下加速,快步走到了关押柳承笙的地方。
“柳大人……柳大人……”他不敢喊得太大声,只能小声久唤,多喊了几道之后,柳承笙的身子终于动了两下,像是有些吃力地把身子翻转过来。
身子有了些移动,才让狱门外的丁诺看清柳承笙的身上。原本白色的狱服上不仅是黑,还混着血色,直接凝结在上面生了暗红。不仅如此,有些伤口还在留着暗黄色的液体,别说是在自己身上,就算是看一眼,丁诺都觉得浑身也着了伤一样,一起痛了起来。
尽管身子是转过来了一半,但柳承笙连眼睛都未曾睁开,更别提嘴上回应了。
“柳大人,你受刑了?伤的怎么样?还能动吗?”丁诺怕他这样最终下去会被磨了意志以至于屈打成招,便一连几问想清楚状况。
“与你何干?”柳承笙忽地睁开眼睛,眼里的光确是被磨平了不少,也黯了不少。
“柳大人,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一定要撑住啊!”丁诺全不知柳承笙对自己的态度,还想着帮他鼓劲加油,但听在柳承笙的耳里却是欺骗。
“谁让你猫哭耗子?又这些工夫就演给李秉承看好了,还来糊弄我做什么。在吉星镇剿匪利用我还不够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欺骗你了?我?我怎么会骗你?”丁诺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柳承笙的主意为何改的怎么快,突然变得冷言冷语。
“你和李秉承的勾当我已经清楚,他也和我说了,你不必再假惺惺的扮演这个角色。还不快滚。”柳承笙身上生疼,本就没劲再讲什么,说出这几句的时候还是强逼着自己忍疼。
这下丁诺算是大致听明白了,柳承笙竟然这个时候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等他还想解释,就听柳承笙冷冷说了一句:“不必再做什么假慈悲,你的面目我早就看透。我竟然相信过你还真是愚蠢,就凭你在吉星镇当任时候的品性,我还在指望你什么?救我出去?”
“柳大人不信我会救你?”丁诺猜想多半是李秉承在其中说了些什么,柳承笙才会误会如此,便也不同他继续争辩。
“不是不信……”
“那就好,我会想办法……”
“我根本就没指望过一个卑鄙小人,亏你还端出你父亲的名号,我看你们不过是一路货色,只会依附权贵。”柳承笙被他激到气头上,对他指指点点了几下之后,忽然失力地垂下了手。
“呵呵哈哈哈哈。”丁诺冷笑后有放声大笑,自己以前的确是做错了不少事情,现在被柳承笙这么一说,他也在反省自己事情是否太过头了。
柳承笙见他不再反驳,传来的只有笑声,便以为他已经默认下来,不与他过多纠缠下去,只是静心休养。
出了天牢后,丁诺先是步子急促地往外走了数步,像是想到什么,又昂首看了看天牢门外,心里还在默数着走出来时遇到的狱卒。
天牢的把守的侍卫远远多于其他地方,应当是除了宫里之外最严密的位置了。数完人数之后,丁诺便心里暗暗想下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柳承笙这幅态度,要想让他配合自己恐怕比登天还难,只能从他身边的亲信先行入手。
还未等回去,丁诺直奔向了柳府的后门,柳承笙给他报过位置,他便一路偷溜过去。尽管现在知道李秉承可能布了眼线在他的身边,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为了不让柳承笙在天牢里多受刑罚,现在也只能找到李一巡和叶芷他们。
柳府后门微敞,丁诺按照之前给的暗号,三长一短敲了两次,后门的缝便有人在里边开的大了些,能容下一个人进去。
这些日子李一巡都被纳兰菲儿拦住不许出门,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府里坐不住,这日在院里来回走动,便瞧见了一个熟悉身影进来。
“丁诺?”李一巡看清来人后,试探喊了一声,得到对方的响应后还奇怪他从哪里来的。
“话不多说了,你快把叶芷喊过来,我们共同商议如何把柳承笙从牢里救出来。”留给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尽管不需太多人出面,但也需工夫来准备。
“丁诺?你怎么也在?”叶芷听到下人说李一巡有找还觉得奇怪,这几日谁都忙个不停,她也是刚回来歇脚不久。一到内屋里就发现里边坐了两人,除了李一巡之外,丁诺竟然也在。柳承笙的案子被移交到大理寺的事情,朝廷有点耳风的人都早就听闻。
为了证明自己的来意,一等叶芷到了内屋,丁诺便掏出父亲给的最后一份信件,那是朱家被冤的证据。
“这是什么?”
李一巡手刚要伸手上前就被丁诺给按住,屋里两人皆疑惑望向他,可丁诺却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朱家翻案的证据。不知道柳大人在你们面前如何说我,不过我希望这回我们能合作把柳大人救出来。”
“你有什么主意?难道你手里有破解这件案子的证据?”李一巡看丁诺特意来了一趟,还以为案情有什么新的进展和突破。
听完李一巡的话后,叶芷也紧张起来,“有主意了?那你还不快说?”
“主意也称不上,软的我们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的,但来硬的,我们还是有几分胜算。”
“硬的?你该不会是想……”叶芷听后冷汗都冒了出来,每次李一巡在府里都是大声囔囔说说,谁会想到这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硬的?要用拳头解决问题吗?”;李一巡揉了揉久未动手的手背,拍在另一手手心时啪啪作响。
“女皇生辰之前,柳大人都生命都不会有大恙,我们便可乘这个机会。寿辰那日宫里的守卫必将严密不少,不管是人员的数量和质量上都远远超过平时,那天牢的动静便没有这么的多人关注,当然是劫狱最好的机会。”丁诺随手抄起一笔一纸,和他们两人说清楚了时间的优劣。
“好,就按你说的,女皇寿辰那天我就去劫狱。”李一巡说完竟然有种冲动,就想着马上便能出去。
“别告诉太多人,我们几人去就好,我负责把侍卫引开,你们记得见机行事。”丁诺再三叮嘱,就怕这事情还未做就已经走漏了风声。
“可是,劫狱的事,若是被狱卒发现,我们可都要掉脑袋了。”叶芷哪能知道丁诺带回来的是这么个冒险的主意,但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