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寿辰之日的布置图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里。”丁诺把一张墨迹都还未完全干的图纸拿了出来,放到了叶芷和李一巡的面前。
这是他从李秉承那里得到的,李秉承在召集他们议会之后,还特地把他和几个尚书留了下来,打开了一张布置图给他们看着商量。说是京城守卫的布置都在上面,他们在寿辰那里还需多留心注意,怕有不安分的势力在那日大做文章。
丁诺就乘着这个时间,把地图上有关天牢这一块区域的布置都一一记下心里,表现上看起来像是在同李秉承和几个尚书商量,但实际上却在暗记着他所要的信息。
李一巡和叶芷都细细地看着丁诺拿出的图纸,看了许久后。叶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里略带着怀疑。
“如果这是真的,自然是有利于我们行事的成功,但这若是假的,那我们的人不是要被发现抓住?这样一来,柳承笙的谋反之罪就更是坐实了。”
叶芷说完后,本在看图的李一巡也猛地反应,看向丁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疑惑。
“听说你现在已经在李家手下的人了,多亏了他还让你去了大理寺当职,你怎么又会想着帮着我们?”
说到这里时,丁诺才松开了按住那几封信件的手,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摊开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所以我才说带了诚意来,这是朱家翻案的证据,里面每每一项都指着李秉承,除了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之外,我也找到了其他证据在里面。如果我真的是被李秉承给收入麾下,又怎么会带这些东西来。”
听完他所说后,叶芷和李一巡便都打开了那几封东西,细看之后的确正如丁诺方才说的那样,其中的证据无一不是把李秉承致于不仁之位。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叶芷还是不解,她可不会觉得丁诺和柳承笙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毕竟之前已经不止一次被丁诺利用和暗算。
听出叶芷的弦外之音,丁诺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苦笑了几声。
“你和柳承笙说话的口气还真是相似,他也不信我,那这一回呢,你是准备怀疑我,还是准备与我一路?”
“也许是因为在吉星镇的时候,你虽然嘴上总对我说不出什么好词,但却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让我生恶的缘故,我决定信你一回。”叶芷在这事情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后,两人的眼光便集中看向了李一巡。
“你们干什么都看着我?现在少爷又不在,就算我之前再怎么嫌弃你,现在也得听你的一回,再冒险也要救出少爷。”
“可是你们也应当要想好脱身的办法吧?就你们两人恐怕……”叶芷虽然有了决定但还是略带迟疑,不知这时候还有谁能信过。
“到时候我会以名号引开躲不过去的守卫,李一巡你跟在我后面,再多带几个手下,好引开追兵。”丁诺手往图纸上一划,说道,“你的手下到时候就守在这个口子,你跟我进去之后便往关押柳承笙的地方过去,若是有巡逻的守卫过来,你就让你手下的人从这里接应。”
李一巡顺着丁诺手里所指一一看去,记下了几个关键位置后,心里也有了底气。
“这时候叶姑娘还是别让林家的人知道。”丁诺一提醒后,叶芷才反应。她差点忘了还能找林渠之,毕竟他的身手也非同一般。
“为何?你是觉得林渠之不会愿意帮忙?”
“不是,林渠之帮不帮忙是一件事,我只是怕林家的人要是从他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若是出手阻拦或者在此事上与我们对立,那事情可就难办了。”丁诺既然准备参与此事,那就自然要做的周全,先前在刑部审柳承笙案子的时候,尚书就已经在堂上说了不少冷嘲热讽的话,现在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事情,指不定是友是敌。
听完他所说缘由后,叶芷也点头应诺下来,不想这事情旁生节枝。
三人便定下了劫狱那日的打算。叶芷做辆马车来到天牢外边候着。李一巡则带着手下的五人一起同去。李一巡和丁诺一行,那五人则乘着换班时候混进牢里,再根据丁诺画的图纸来行动。
商量完毕后,丁诺先行离开了柳府,只留着李一巡和叶芷在屋里对着图纸发呆。
纳兰菲儿在府里许久没有寻到李一巡,便觉得奇怪,问了下人后也寻了过来,进门便看到他们两人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都愁容满脸。
“我说你们两人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爹爹那边有什么坏消息了?”这几日他们会烦心的也就只有柳承笙和纳兰凌的事情,所以纳兰菲儿一猜便接近了答案。
怕纳兰菲儿参与进来会坏事,李一巡手快一步,还没等她走进,便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了,胡乱塞到了衣服里。
“你藏什么呢?让我看看。”纳兰菲儿不明就里,看他动作就知道其中有问题,便想看看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
“别动,你整日在家什么都干不了,除了捣乱还会什么?”李一巡现在没心思和她打扰,心里有事缠身,话也说的重了些,没有顾及到纳兰菲儿的性子。
见他难得正经发怒,看来瞒着她的这事不轻。纳兰菲儿也破天荒没有反话相冲,反而是安静了下来,可她也受不了这种委屈,只站了不到片刻,转身便离开了。
“我看纳兰小姐对你态度不一般啊?”所谓旁观者清,叶芷坐在一边看个明白,想缓解一下屋内的冷意,便打趣说道。
“她能有什么态度,刁蛮无理,大小姐脾气。”李一巡每每吃不消她的伶牙俐齿,刚刚说完之后也有后悔,准备和她道歉的时候,却见她已经走了。
“她对别人是如此,但对你的刁蛮和其他人的却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别说她了,我先去找屠狼的人,你拿着这块牌子和那日送我们去找朱迪的马夫招呼好。”李一巡现在哪有心思在纳兰菲儿身上,听到这个名字便头疼,怕叶芷说话越扯越远便急忙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好了,我知道。”叶芷一手接过令牌,正面写了个“柳”字,背面则是一匹睡狼的图画,她把令牌放在手里细细摸着,脸上的笑意也褪去,“你们要保重,如果这事情成了,我们短时间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若是事情成了,柳承笙定然要等到李家被扳倒后才能现身,得先避避风头,怕是在京城没有容身之处。
“事情总是要去做的,少爷我也一定是要救下的,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李一巡也神色一紧,转身便离开了屋子,消失在叶芷的视线之中。
筹备的时间并不长,好在他们的计划里参与的人数不多,事情也不算复杂,只需要小心即可。
很快便到了女皇寿辰的前一日,除了各地前来祝贺的官员外,各方的使臣也都觐见于都。京城的守卫侍卫较平时多了一倍,都集中于京城的内外。
到处都热闹一片,辛苦过后便是享受成果的时候。就算是京城的平民,前些日子皆在忙碌,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日的时候,终于闲暇了下来,能好好看看这几日自己准备的工作如何。
丁诺表现是和其他大人都贺在一块,但心里还是系着天牢之中。一得空的时候,他便又去找了柳承笙。
这回较上次就严重的更厉害了,柳承笙上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伤口和脓血混在一块,下身的右腿似乎已经断了,摆成不规则的形态,看上去也骇人的很。
“柳大人。”丁诺这次只喊了一句,在稻草上假寐的柳承笙便猛地睁开了眼。
发现来的人是丁诺,他又缓缓闭合了眼睛,“你怎么又来了?看我笑话?我说过我不会招认的,谁来也没有用,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你做好准备,明日晚上是女皇生宴,到时候我会和李一巡来救你。”丁诺不想和柳承笙说的太多,免得在此花费太多时间让人发现。
“什么?”柳承笙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多问了一遍,却发现丁诺已经远去。
见人已经不在身前,柳承笙便望着天牢里的墙壁上边发呆,墙上不少石块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受了刑罚之后,他的心反而更静了下来,是生是死恐怕也由不得他自己所控。
寿宴当日,林渠之还不知他们的计划,特地来柳家寻叶芷同去宫里。和准备出门的叶芷恰好撞了个满怀。
“你出去是为了柳大人的案子?”看叶芷似乎步子匆匆有什么急事,林渠之便以为她还在为柳承笙的案子走动找寻证据。
“是。”叶芷也不想说的太多,言多必失,免得到时候把他们的计划不小心给说出。
“这些日子都没帮上你什么,都怪我家老爷子都不许我再插手柳家时候,今日是要进宫里才让我出来走动走动。”林渠之看她如此冷淡,还以为是在责怪他,心里愧意就更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