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屠狼的人即刻便拦在了李一巡的身前,警惕望着眼前。
同在一起的丁诺本以为光亮的出口就在眼前,毕竟大部分的守卫都被他给引到了天牢的深处,门口最多不过剩两人应当也被李一巡带来的手下给打倒了才是,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守在门外。
突生的变故让他们几人都为之一愣,谁也不敢轻举上前。
“谁在前方!”李一巡突然一喝,虽然只是多问,但也是为自己人壮了壮胆子。
“丁大人,你们带着柳大人要去哪呢?”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李秉承,可今晚这种日子,李秉承怎么可能不在宫里,反而会出现在天牢门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中了圈套。
“丁大人,真未想到你会干出这种事情,还不快快放下手里的兵器。”刑部尚书带着人马拦在了最前边,兵之所向就对着他们几人。
“你们怎么在这……”见刑部尚书也出现在这,随李秉承一起,还带着这么多人,显然是有了预谋。
“丁诺你以为你做事会神不知鬼不觉?大人早就猜到你的所为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刑部尚书在前些日子的时候还与丁诺谈笑常事,可到了现在翻脸却比谁都快,恨不得对李秉承摇尾讨好。
“大人?区区一个面首也好意思被称作大人,真是好笑!”李一巡放下了背上的少爷到了一旁,让手下屠狼的几人看着。照现在的情形,免不得一场打斗,把少爷放下才好让他施展手脚。
“来人,快围上!”不知什么时候,天牢里的守卫也回过神来,到关押柳承笙的牢狱里一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头领摸过腰间的时候,也确实少了一挂钥匙。便急忙又赶回了门口,同刑部的人一起把李一巡和丁诺一伙夹击在了中间。
腹背受敌,李一巡手上的汗都出了一层又一层,屠狼便从怀里一一掏出了短刃作为兵器,随时准备动手。
“你是柳家吧?怎么?就凭你们六人还敢和我作对,先不说眼前前后的人对付的了吗?我告诉你,外面还有不少侍卫在等着你们,我已经带人把天牢给围了几圈,别说是想劫狱,就算是你们想单跑也没那么容易。”李秉承冷笑过后退到了后面,手一挥下令后便让手下的人都朝他们冲了过去。
两方对杀,即便是李一巡他们几人武艺再高强,也难以千军万马,刀下一挥便血洒满脸,但打的时间久了,李一巡的动作也不得不放慢,气力也渐渐跟不上动作。
“拦我者死!”李一巡终是被人砍了一刀在臂上,但更是激发了他的怒意,大吼一声越杀越猛。
刑部尚书的人在护卫后边看的认真,没想到柳承笙手下还有这么一员猛将,要不是他手下兵士无数,他现在也该生了惧意离开。
“还不快给我拦住他,拿下活口!谁能伤他一刀,赏银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被李一巡打出退意的侍卫听了刑部尚书的话后,一个个都冲到了前头,手里的武器皆朝他身上招呼。
屠狼前来的五人武艺不如李一巡,再加上只是手下而已,没有尚书和李秉承的提前预示,早就被乱刀砍死在了地上。
丁诺没有打斗的能力,只能站在倒地的柳承笙边上。看着对方的人数,再看看仅剩下的李一巡一人被围在其中,心里便知大势已去。
几柄刀锋齐齐砍向李一巡,把他的头颅给围在了利刃之间。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迹,不仅有他的,更多的是被他所杀之人的血。
“这回落到我们手里,看你还嘴硬什么。”刑部尚书见李一巡被手下人给控制住,上前便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后边。
但李一巡虽然身上布满了刀痕,也早已经没了力气,可当刑部尚书踢上前的时候,他还是站直了身子。
李秉承像是知道了里面的争斗已经结束,他则是慢吞地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地上的数具尸体,又看了看已经被控制住的李一巡,冷笑着反倒是走近了丁诺。
“丁大人,此番场景,可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棋出险招,我还真不能再给柳承笙加上逃狱的罪名。”
“你……是故意的?先前在柳大人面前挑拨的事情,你也是故意的?你都知道了?”丁诺未想到李秉承竟然能让他自己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显然是已经把他当作弃子置于死路。
“怎么?柳大人未同你说过?你以命和富贵救他,他却还是不信你呢。”李秉承看向地上躺着的柳承笙,他气息已经不同以往,弱了不少,方才的争斗他都没能一直睁眼看着。
“好一个反间计。”柳承笙一动就牵扯了全身的痛感,就连说话也费了不少力气。
“这可怪不了我,我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道你们两人关系如此差,这么容易就被我给说服了。”李秉承指着柳承笙一招手,便来了几人把他又给抬回了方才关押他的地方。
见柳承笙被带走,李一巡还想再挣扎,可他越是挣扎,脖子上的锋刃就离得越近,没有多久,他皮肉上就已经见了血丝。
“丁大人,随我走一趟吧。”刑部尚书领着几人耀武扬威一般地走到了他的跟前,拷上手链之后便连带着李一巡一起带走了。
“等等。”看刑部尚书就要带着人离开的时候,李秉承忽然叫住了他,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便让他继续离开了。
在外边接应的叶芷等了半响,一直掀着帷帘观察外面的动静。就见着守卫的狱卒忽然都跑了进去,就剩两人,便知里面事情已成一半,又看屠狼的人忽然出面打昏了守卫仅剩的两人,也冲了进去时,她的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心里在默数着他们约定好的数字。
就快倒数完的时候,不知从哪出来了不少兵马,竟然团团围住了天牢的门口。
叶芷顿觉大事不妙,再一细看,便发现了带队的人是李秉承。即刻想到他们中了李秉承的计谋,可她现在在外面,和他们隔着大队兵马,也无法通知,更是替他们捏一把汗。
还未等她再详细看下去,李秉承的眼神不知为何忽然往她的方向一扫。惊了她一身冷汗出来,忙躲进马车,半响都不敢再探头看清外边。
“姑娘,我看今日我们是救不回少爷了。”外面的马夫向里边小声招呼了一句,看那些兵马似乎开始盘查起停在附近的马车,便有要走的意思。
“那我们把马车停远一些,万一他们……”万一他们能突破这些人马把柳承笙救出呢?尽管知道这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到最后一刻,叶芷还是抱有期望。
马车停在了离天牢好几条街道之外的地方,叶芷只能依稀看清那边的情况。只见着来守卫的人不断地向里面进了一队又一队。
叶芷把身上的力气都花在了紧捏衣袖上,感觉马车里面的温度逐渐提高,也越来越闷,额上已沁出了一层薄汗。
“有人出来了。”马夫又在外面轻唤了一声,提醒了叶芷。
方才一直是有人进去无人出来,这回出来了,必然是里面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待叶芷掀帘一看,却发现出来的先是丁诺,他已经被拷上了手链,身后还跟着一大队的侍卫。可李一巡紧跟在后,身上已被红色布满,手链脚链一个不少,全招呼在了他身上。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出来的便都是尸体了。屠狼的尸体,侍卫的尸体,狱卒的尸体,都混在一起,被人一具具的抬出。
“李一巡他们被发现了!”叶芷很想冲上去帮他们一把,但理智压制住了她的那份感性。现在冲上去不过就是多送死一人而已,那才是李秉承想要看见的。
京城里百姓们都在热闹,谁也不知道天牢这发生的事情,谁也不会在乎其中的死伤到底有多少,又意味着什么。
丁母一晚都未等到儿子丁诺,厨房里的饭菜温了又温,她来回不知来去了多少道。去了门口,去了后厨,去了房间,却还是未见到儿子回来。
外面大雨突下,丁母守着烛台的微光,连窗子也忘了关,任由风雨打进屋子,旧病忽然犯了,倒在了床上。
次日一早,喧闹了一晚的街道醒的比平日更晚一些。一具辨不清面目的尸首吊在城楼墙外,一下就把往来的行人给惊吓住了。
“这是谁啊?怪吓人的,今早我没注意,带着孩子往这过,她现在都哭的没缓过劲呢。”
“别说是孩子了,我看了都被吓着了。昨日不才是女皇的寿辰,怎么今天就吊个死人在城楼上,多不吉利。”
“嘘,别说了,你也想被吊着吗?”
“呸呸呸,少胡说八道,这尸体还不知要被吊几天,昨晚方下过雨,我看这几日怕都是大晴天,这尸首要不了几天就得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