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涂橘忍无可忍,抬脚就对着银杏的面门踢去,小手还不忘紧紧拽住锦被,道“什么玩意儿,竟也替主子拿主意了?”
涂橘在饥寒交迫下,身体虚弱,力气也不大,只能努力用眼神杀人。 银杏毫无准备,被踢了个正着,踉跄数步才站稳。 她怒目圆睁,瞪着涂橘薄怒的美态,眼神不由地飘忽了一下,狠狠地咬了咬红唇,才压下心中的恼意开口。 “姑娘后日便可出阁,有些不如意忍忍也就过去了。”
“银杏姐,净房已经备好浴汤。”
门外的婢女粉桃,还不知里面的事情,扯着嗓子往里喊了一声,又将一双绣鞋丢进去。 银杏弯腰,将绣鞋捡起,在脚踏上摆正,道“请姑娘沐浴!”
涂橘对这话只是抿嘴一笑,没有应承,也没有反对。 近日倒春寒,外面又刮风又下雪,她闺房里不说没有烧地龙,甚至连炭盆都没有,可把她冻个够呛。 可就是这样怠慢她的下人,居然在受辱后还耐着性子请她沐浴更衣? 仿若是将她洗白白,才好卖个好价钱似的…… 是了,她身上的冻疮已痊愈,脸皮也细腻了。 细想下去,不寒而栗。 涂橘由银杏搀扶着踏入净房。 净房挨着耳房,桌上的瓜子皮已经收走,重新摆上干果。 屏风后,香杉木的浴桶里铺满干花的花瓣,氤氲着热气模糊了眉眼。 银杏见涂橘进去后,悄悄退出,完全没有伺候主子沐浴的想法,还特意将其它婢子也都给打发出去。 涂橘不动声色的用余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哗啦啦……哗啦啦……”素白的小手撩拨着花瓣,伪造出沐浴的声音。 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涂橘才坐到临窗小杌子上,烤着身前暖融融的炭火。 见四下无人,她便将耳房摆放的花生、桂圆,这些干果吃光。 干果还是比较抗饿的,手脚终于慢慢地热乎起来,力气也恢复了不少,连脑子也清明了。 倏忽,她脑中灵光一闪,回忆起程溁大大描写房清妍的相关剧情。 貌似自从女主重生后,便可以牺牲一切为自己铺路,泯灭良知。 哪怕她看起来那么无害,又是在情势所逼下才要嫁给小和尚的,可一旦房清妍发现她若是还有别的用处,怕是仍旧会不择手段。 她可不想活在旁人的回忆中,成为彰显大反派谈瑾窃政,而存在的倒霉小可怜! 也许,她多加开动脑筋,也还能再拯救一下…… 残阳褪去,高高的挂上大红灯笼。 院中有风穿过,振得枯木飒飒。 “吱呀……”门扉从外面轻轻地推开。 来了! 涂橘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木梳,将重梳好的发髻整理好,又补了些胭脂水粉。 最后,将红发带塞入嘴里,用门牙叼住一头。 她扒在地上,从屏风刻海棠的墩子缝处,瞧见一双男子的皂靴。 来人的脚步放得极轻,蹑手蹑脚地靠近。 紧接着,那人停下,大手扶地,袍裾也顺势委地。 这是……要窥视她沐浴!? 呵呵,来的正好…… 涂橘按照对方的姿势,预估到对方往里探头窥视的角度,摆好姿态。 就在两相交接的那一刹那,诡异的白脸几乎贴着男子的脸出现。 “鬼……呀……” 那张脸上五官诡异,两眉高高上挑到额头,眼皮斜向上外翻,露出的尽是白瞳仁,鼻孔横扩,露出黝黑的鼻毛,血盆大口裂到腮帮子,还吐着鲜红的长舌头。 预期中,美人沐浴的香艳是半分没看到,反而被吓得魂飞魄散。 男子惊骇,忘记了逃走,连声音都被卡住一半。 涂橘“姿态舒展”的往前,贴地爬了两步。 趁机迅速伸小手,一把薅住男子的头发,撞在箱角。 “噹……噹!”
生生地将人给撞破头,晕死过去。 鲜血蔓延,宛若阴暗处生长的湿苔,湿粘滑腻。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妄想占老娘的便宜? 老娘,一巴掌呼死你!!!”
涂橘对着登徒子,连踢带踹,最后还不忘插着小蛮腰,大放狠话。 她可不是那种被男人欺负,还不敢吭声的弱女子,力量不及,咱就动用脑力巧胜。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她装怂的够够的了…… 雪夜冷的惊人,冷硬的风里夹杂着特有的香烛味, 倏忽,门扉被一道劲风毫无预兆地扫开,飞雪乱涌。 刚刚扫净的积雪,再次撒满石阶,将台阶隐隐遮敝。 涂橘似有所感,透过凌乱的青丝,隐约瞧见飘来一位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