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笙看着温如初脸上那若隐若现的颤抖。心中完全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她想,她真的变了。换做以前,她肯定会同情心泛滥,觉得温如初已经这么可怜了,没必要再落井下石。现在时至今日,她纵观了这一切,真的很难对温如初这种人有半点恻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怨天无尤。言尽于此,白悦笙也不屑于继续在这里逗留。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她不禁长舒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呀!在里面,沉重的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庆幸,在里面的人是温如初。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也不早了。她家的墨先生还在祖宅那边苦哈哈的跪着呢。想想,这个男人平日里对自己是多么优待,吃穿用度一律都是用的最好的,即便天价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儿却吝啬得连个暖气都不肯安装。他虽然说得冠冕堂皇,说是不愿意让墨家其他人看到他太安逸又作妖起来。但其实白悦笙心里都清楚着。他就不愿意看到老爷子一个人在跟死神搏斗,而他去舒适地在暖气下不痛不痒。他这是想让自己跟老爷子一块甘苦与共。最少身体难受点,那心里应该就会好受些。白悦笙看破,也不舍得戳破。既然这是墨谨彦表孝心的方式,那她就成全他。打发了随行律师回去,她转回南苑公馆。阿姨正好把饭菜做好了,她亲自把东西放进保温盒里。要不是今天下午睡醒后一直在外面跑,她其实是想亲自下厨的。墨谨彦在那边必然是受了寒气,她想做些给他暖补暖补身子。不过阿姨的手艺也确实不错,她刚刚装菜的时候看了一下,色香味俱全。白季观从前就在南苑公馆这边住着,只不过后来白雨柒洗心革面之后,就把他给接回去。现下墨家出了这么大变故,又看出白悦笙的变化,势必是有什么要事要去忙碌的。所以他自动请缨到南苑公馆来照料几个小的。在这种时刻,白季观自愿充当后盾,照顾好后方防线。白悦笙心里是很感动的。所以一会给墨谨彦送完饭,她还得去白家把白季观跟孩子们接回来。出门的那一瞬,寒风簌簌地扑面而来。这天气着实是冷呀。往年的江临温度很少破零下。但今年的天气,天气预报一再报破冰,记录破了再破。白悦笙看了一下今天的天气,已经是零下八度。真是个寒冬呀!咬咬牙熬过三九严寒,迎接的就是明媚的春天了。拢了拢领口的围巾,她小跑着冲进车子里。车里暖气开得足足的,但白悦笙还是忍不住的把双手放在嘴边呼气。很快的,车子已经驶进祖宅。停在大前厅前面。“太太,我给您提进去。”
“不用了。”
白悦笙自己提起保温盒,笑靥如花的说道:“外面冷,你在车里呆着就成。”
下来了也是白白冻一遭。这种天气要不是没法子,她可是说什么都不肯出门的。没办法,谁让她家墨先生在这儿呢!进入祠堂,庄严肃穆感还是油然而生。毕竟墨家的列祖列宗都在这儿。她并非无神论者,所以对这种场所,还是心存敬畏之心的。提着保温盒,她对那边跪得端端正正挺直着腰杆的男人说道:“就是站岗也有换岗打盹的一刻,你这么较真他们又看不见,白白为难自己。”
她相信,如果墨家的列祖列宗真的在天有灵,也不会让自己的子孙这般互相为难。更不会对这么有孝心的墨谨彦加以指责。墨谨彦闻言回过头来看她,神色一如往常那般温润,而后徐徐勾起唇角朝她招手,“过来。”
白悦笙看着,心尖上像是被人拿刺刀狠狠地剜了一下。明明受尽委屈,他还能澄澈温柔成这个样子。她多么希望,他能自私一点,再自私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