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翔感到自己浑身的热度在此刻都被彻底抽离干净，只剩叶娉依的滚热还停留在自己衣裳之上。
怎么会这样？
老天也不给他亲自向叶娉依道歉的机会吗？
“我们没有别的路了吗？”
凌梓翔不愿放弃，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还是重新放回兜中。
不，自己向叶父承诺过，自己一定会将叶娉依带回去，他要带回去的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叶娉依，不是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叶娉依！
“半山腰有一条小路，但是只能走人，不能通车……”扎西思索一番，有些迟疑，“只是我们若走过去卫生院，她应该坚持不住了……”
凌梓翔吸了吸鼻子，他的眼泪已经无声地淌了下来，打开锈迹斑斑的车门，艰难地抱着叶娉依下了车，扎西愣住，跟着一起下车。
“准备后事吧！这是老天绝了我们的路！”扎西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对着凌梓翔放肆摇头。
“你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我们两个死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凌梓翔对着扎西大吼，昏暗的车灯照出了他狰狞的面色。
扎西默不作声，返回车中。
见此状，凌梓翔终是感到人情薄凉，用嘴叼着手电筒，双手抱着叶娉依，一浅一深地在泥泞中艰难地行走着。
没有人帮他救叶娉依，那自己死也要跟叶娉依死一块儿！
“你等等！”
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让凌梓翔顿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到扎西怀中抱着一堆东西匆匆赶了过来。
“将你太太放到毯子上，我们两个抬着走山路，可以快一些……”
凌梓翔蹲坐下来，对着扎西露出感激的眼神。
扎西将毯子对折铺在地上，再用弯刀在毛毯两头割破一个洞，麻利得将粗绳穿了过去。
叶娉依虽不胖，但凌梓翔抱得的确双手发酸，这会有人分担，他脚下的步子也终于能快了很多。
山上的荆棘很多，扎西肩上扛着粗绳，一手拿着弯腰放肆砍走拦路的野枝。
凌梓翔的裤子在赶路中已经被划破，腿上火辣辣的疼意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肌肤也已经被那荆棘刺破。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凌梓翔感到精疲力竭之际，扎西指着远方的亮光对着凌梓翔大喊：“马山就到了！”
凌梓翔眼光亮了亮，急忙深呼吸一大口，然后继续跟着扎西的步伐快速往前走着。
卫生院医疗设备有限，医生赶紧给叶娉依扎了一退烧针，然后查看了心肺功能和血压情况。
凌梓翔焦急地等着，扎西也站在墙边没有离开。
看到扎西的裤腿上已经布满了血渍，凌梓翔才意识到扎西的腿伤比自己要多得多，赶紧拉着他去找医生消毒包扎。
接待叶娉依的医生从急救室内出来，看着凌梓翔叹了口气，这副模样让凌梓翔更是心急如焚，连问一句情况如何的话都道不出来。
“再晚来一分钟就回天乏术了……现在命已经保住……但还要到大医院去做一个全面检查……”
凌梓翔双手抱拳对着医生不停说谢谢，然后转过头对着扎西也不停道谢。
看着脸色已经褪红的叶娉依安静地睡着，凌梓翔终是没有忍住，瘫坐在病床旁，轻声地抽噎着。
差一点……自己就永远地失去了她，还好……
还好叶娉依命硬，还好老天没有太过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