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片素白中，祁王府的马车一路进了宫门口，从一侧的宫门直入宫殿。
这是祁王双腿不良于行后特地给祁王的待遇，但祁元湛从没这么做过，每一次都是从宫门口，坐着轮椅进的未央宫。
所以景元帝听到禀告后，神色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从御案后起身之余，就见祁王已经从殿外进了殿内来。
“表哥？出了何事？”
祁王神色冷冷，只瞥了祁清一眼。
祁清将压着的琴嬷嬷甩到了殿内。
一身孝服的景元帝吓得脸色白了几分，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嬷嬷是谁。
是亦宁身边伺候的嬷嬷，琴嬷嬷。
“表哥，这琴嬷嬷冒犯你了？”景元帝声音压低了些，谨慎地问道。
祁元湛冷笑了一声，抬手，祁清就将那熏香递了过去。
祁元湛将熏香狠狠摔在地上，冷声道：“这就是陛下的好皇后办的好事！”
熏香顿时被摔得稀碎，崩得到处都是。
殿内伺候的宫人吓得急忙跪下。
景元帝眉头猛跳，惊诧的目光落在黑皂靴边的熏香，怔了一瞬才快步走近轮椅，再压低声音道：“表哥，你这是什么话，这熏香是...”
在祁王身后的祁清也被方才祁王的举动唬得一怔，此刻生怕自家殿下再说出些激怒这帝王的话来，只得上前一边，拱手道：“启禀陛下，这熏香里有毒，是...琴嬷嬷要害我家王妃娘娘！”
景元帝听完，脸色大变，错愕、不可置信的情绪在眼眸里不断流转，最后挑起一脚，直直踹在琴嬷嬷心窝。
斥骂：“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说，谁让你陷害皇后娘娘的？”
祁元湛垂下眼眸，冷嗤了一声：“陛下这结论未免下得太快了。”
话罢，祁元湛摆手，让祁清将琴嬷嬷嘴里的布团拿开。
景元帝眉头猛跳，突然拔出一侧禁军首领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入琴嬷嬷的胸口。
琴嬷嬷还来不及开口，就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剑刺死。
殿内的人看着这震怒的帝王，不由得有些脊背发凉。
祁元湛凉凉地扫了那已经没了生气的琴嬷嬷，嘴边的冷笑越发深了几分。
“拖下去！”景元帝这话落下，众人才回过神来，退了出去。
一下子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景元帝和祁王两人。
景元帝深吸了一口气，缓步靠近祁王：“表哥，这事定是有误会，皇后...”
祁王冷笑了一声，从轮椅上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如一道巨大的黑影，罩住了景元帝，景元帝下意识退了半步，僵住身子不动。
祁王眸中有狂风暴雨在席卷着，殿内的烛光映入他的眼底，越发显得森冷恐怖：“如是害我，看在陛下的面上，我大可忍了，可是我绝不允许有人要害我的王妃，就算是陛下也不行！”
景元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王，吓得双膝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喘了几口气，才堪堪压制住这漫上心头的惧意。
伸出手去拽祁王的衣摆，颤声道：“表哥，这事就算真的是皇后做的，这也定是一时之失...以后，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祁王微微眯起凤眸，冷冷地抽回袖口，几个呼吸间，脸上覆着薄薄的寒霜，声音更冷：
“如有下一次，不，只要她再动了这个念头，本王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陛下知道微臣的，只要是下了决心的事，定会做到！”
话罢，他出了殿外。
僵在原地的景元帝浑身紧绷，直到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才脚步一踉跄，跌坐在一侧的台阶上。
脸色惨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
沈亦宁在得知琴嬷嬷被陛下刺死后，在凤仪宫内坐立不安，感觉浑身爬满了寒意，颈间架着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随时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死死揪着帕子，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琴嬷嬷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行事一直小心谨慎，这一刻，怎会出了破绽？
这锦鲤女主的光环真的这么厉害？
沈亦宁手无力的垂下，想到中秋宫宴那夜的场景。
祁王为了杀太上皇，比书中的还要可怕，她浑身绷紧，手掌无意识地颤抖起来。
为今只能指着陛下能护着她！
等了许久，直到下人来禀祁王已经离宫了，她才感觉活了过来，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急忙跑到梳妆台前描眉，在孝服下穿上了景元帝最喜欢的杏色衣衫，带着宫女就往未央宫去。
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拦在了殿外。
“娘娘，陛下特地吩咐过了，这几日，除了出殡那日外，娘娘还是待在凤仪宫内为好。”
“娘娘，请回！”
帕子紧紧攥在手心，一抬眸，对视上了李大太监有些冰冷的目光，脊背神剑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殿内殿外的人都是人精。
这李大太监一向对她谦逊有佳，此刻这副神色，自然是瞧出了陛下的心思。
沈亦宁脚下虚弱，那李公公适时扶了她一下，小声道：“娘娘该理解陛下才是。”
沈亦宁抬手将滑落眼角的泪水抹去，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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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一路回了书房，换下带了一身寒气的外袍，才缓步朝着卧榻走去。
卧榻上的人已经醒了，正靠在床榻边捧着药汤小口小口地抿着，那秀眉皱得越紧，他的心就揪得越紧。
“殿下！”
她似是听到脚步声，抬头朝他看来，语调微微上扬，竟带了几分雀跃。
她看向他的眼眸越亮，他就越心虚。
瑞雪收起药碗，低着头出门去。
祁元湛在床边坐下，缓缓道：“可觉得哪里不适？我让慕容再给你瞧瞧...”
萧棠宁攀着他的手臂，坐直身子来，晃了晃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向祁王的眼眸像是笼着一层迷雾。
“殿下，去哪了？腿还没好利索，还是多静养才是。”她声音低低的，说出的来却都是关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