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的天气还行,就是风有些大。
胡美萍带着方肆月出门前特地叮嘱方肆月在冬季校服里头多加一两件衣服。还好那时候定制校服时就是做的加大的,冬天时候在里面穿多少衣服都是能塞下的。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这路面都有些结冰了,电动车实在不怎么还开,尤其是上桥的那段路,稍不注意就有打滑摔倒的危险。胡美萍只得停车让方肆月下去帮忙推一把,等过了桥才又让方肆月上来了。八壹中文網
到学校也是一路走走停停的。
结束寒假的依旧只有高三的学生,方肆月拖着行李箱跟胡美萍说再见。
胡美萍点点头,伸手理了理方肆月一边翻起来的衣领,笑着说:“进去吧。”
“嗯。”
“慢点,别摔着了。”
“好——”
方肆月闻言,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地走,尽量避免去踩那些看起来是结冰了的道路。
身为学生会长的段临硕是要比其他同学们提早到学校的,于是他就这样看着方肆月从妈妈的电动车上下来,也看着方肆月走进学校。
方肆月越过他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段临硕的脸色一变,张嘴对方肆月打招呼:“早。”
他感觉到方肆月的身体好似僵了一下,停下脚步,有些愣愣的抬头看他,眼眸里写满了迷茫。就这样站着和段临硕对视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后慌乱地应了一声:“呃——早。”
也别怪方肆月会有这样子的反应,段临硕主动跟她打招呼在方肆月的印象里是几乎没有过的事情。
而且还是在校门口。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她低着头路过,他应该是视而不见的……俩人就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可现在的发展是什么情况?方肆月望着段临硕,也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真早啊。”
段临硕像是没有注意到方肆月见鬼的表情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放在心上的感觉,反而是继续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地对方肆月说。
方肆月拖长音地“啊——”了一声,便再没了后续。
段临硕目光灼灼,那感觉像是要把方肆月给盯出一个洞来似的:“许晴桑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段临硕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他也放弃了……
寒暄这种事情还真不适合他,方肆月也是很不适应的样子……他就只能开门见山地问了。
方肆月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才说:“没有。”
“哦……谢谢。”
方肆月抿了抿嘴唇,朝着段临硕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便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该怎么说呢……段临硕会问她许晴桑的事情,加上那一说到许晴桑就亮了起来的眼神,他应该是很喜欢许晴桑的吧……至于许晴桑呢?
方肆月一个人将行李提上了楼,冬天的衣服有些厚,行李箱也比夏天时候来的重。她们的寝室又在五楼,方肆月走走停停,在楼梯上歇息了不止五次。
最后一段距离了,方肆月像是打开了身上的大力开关一样,咬着牙愣是将行李箱整个拎了起来,到达目的地后才泄了气。无力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休息了好几分钟……
方肆月算是来得晚的了,她开门进寝室,阮彤彤已经在了,苏檬的书桌和床也是收拾干净了,就是人不在而已。
听到开门声,阮彤彤转过头,笑着跟方肆月打招呼:“肆月,好久不见啦。”
“嗯,好久不见。”
方肆月脱力地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她还需要缓一缓。
“晴桑呢?”
“应该快到了吧。”
同一时间,另一头的顾止安的家门被人敲响,强行被人扰了清梦的顾止安很是不爽。掀开被子,黑着一张脸走到玄关看了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陈让笑嘻嘻的脸。
顾止安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突突突了,实在头疼得厉害。
他早该想到的,除了陈让还有谁会这么无聊,一大早过来扰民。
“干什么。”
顾止安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问。
“安哥,我们去学校吧!”
陈让很有兴致的样子,顾止安则是轻挑了两下眉梢,转身走近厨房,拧了瓶水喝了几口,不紧不慢地说:“才半个月,你就变得热爱学习了?”
陈让会这么积极地想去学校,顾止安还真是认识陈让以来第一次见到。
平时上着上着课就一脸苦大仇深,感觉是学校束缚了他自由的灵魂的人是谁?
如果真可以,陈让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让他在学校外面各种浪……
陈让也就因为要接近许晴桑那会儿认真读了点书,成绩也进步了几名……平时根本就不看书,一个学期了,书本还有几页粘合着的情况,他压根是翻都没翻过的。
“不是啊……今天不是高三要上课了吗?”陈让如实说,“我想着去给晴桑拎行李啥的。”
“今天不行。”
听完陈让的话,顾止安没思考就直接给拒绝了。
“为……”陈让刚想问原因,话没出口望着顾止安那落寞的眼神就忽然明白了,“啊——今天是阿姨的……”
接下去的话陈让有些说不出口了。
“对。”顾止安拨弄了两下经过半个月有些长了的刘海,对着陈让苦笑一下,“我下午要去墓地。”
顾止安的妈妈去世在一个冬天。
身体本来就不好的顾妈妈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跑一趟医院,那时候顾止安还不懂妈妈到底生了什么病,母亲每周要去医院好像成为了一个习惯、一个事项一样,每周都是照着执行的。直到有一天,母亲在厨房给他做饭时忽然晕倒了,顾止安望着母亲的后背有些茫然,保姆阿姨的呼救声才让他回过了神来。
那天是顾止安放假在家,母亲就想给他做顿饭,却不料发生了这件事情。
送医救治的顾妈妈也是昏迷了好久才醒过来,瞅了眼站在墙角低头啜泣的顾止安,顾妈妈笑了,伸手朝着摆了两下,用昏迷后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安安,过来。”
“妈妈——”
顾止安懂事后,心理年龄一直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顾妈妈还真是没有看过他哭得这么伤心的样子。眼神柔和了几分,笑着用手指拭去顾止安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妈妈没事儿——我们安安是男子汉,不能这么容易哭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