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大意失荆州。苏苏纪冷不防的,就如天兵神将那样出现了,用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一点也不手软,猛地就刺向林小南的头颅,林小南不幸,终于“倒地而亡”。
这次轮到苏苏纪得意,蹦起来:“哈哈哈,我终于杀死你了!”
从游戏室出来后,已近深夜。
没有月亮,天空只能看到一小块,有几颗隐隐约约的小星星,夜露在风中呻吟,缠缠绕绕地在空气中流窜。
林小南从附近的小烟摊上买了一盒烟,然后倚在旁边的墙上,抽出,衔住,点上,深吸,再然后吐出了青白烟圈。
吸了几口烟后,林小南用了一个很潇洒的动作,把手中那根烟掸了掸,烟灰顿时纷纷的抖落。随后,他眯起了一双眼睛望向苏苏纪,朝她扬扬手中的烟,眼神带着挑衅,嘴角漾着一丝暧昧的笑:“你敢不敢吸?”
有什么不敢的?
苏苏纪很勇敢地呶起了嘴巴,眉峰一扬,接过林小南手中的烟,猛地吸了一口。她没想到,那烟竟然是这样的辛辣,直把她呛得满脸通红,顿时咳了个惊天动地,眼泪口水鼻涕齐齐流了下来,差点要背过气去。
林小南不怀好意地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瘦高单薄的身影忽然间冲了过来,一把的将苏苏纪拉开,接着,那人左手如闪电般伸出卡住林小南脖子,右手以钩拳形式化拳为掌迅速出击,一嘴巴轮下去,直把林小南打得乾坤逆转,日月无光。
林小南吃痛,杀猪那样嚎叫了起来。
苏苏纪吓了一大跳,定眼看去,原来那人是程一飞。他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追寻来了。
林小南捂着脸孔,气急败坏:“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程一飞一字一顿,一字一顿说:“我是苏苏纪的哥哥。”
林小南一愣:“哥哥?”
程一飞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林小南,冷冷地说:“我数三声,如果你不离开我妹妹,我打110,告你骚扰未成年少女。”
苏苏纪连忙说:“林小南,你先回去!改天我再找你玩!”
林小南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程一飞已经开始数:“1——,2——”还没数到“3”,林小南已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冲到他摩托车前,骑了上去,发动车子。很快的,林小南连人带车,消失得无踪无影。
苏苏纪绷紧着一张脸,觉得颜面尽失。
她喜不喜欢林小南,是一回事,但程一飞跑来搅局,又是另外一件事。这涉及到面子问题。
游戏室离家没多远,只隔了半条街,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离程一飞的学校挺近,这便是程一飞为什么能够这么容易能找到苏苏纪的原因——泡游戏室的,都是些不思上进的社会青年。
苏苏纪脚步重重的,气呼呼的进了家门。
程一飞跟在苏苏纪后面,也进了家门。
那边已冲到卧室门口的苏苏纪,想想不甘心,又再转回头,“噌噌噌”的跑到客厅,冲到程一飞跟前,气咻咻地骂:“程一飞,你是我哪门子的哥哥?谁叫你多管闲事?”一边骂,一边甩手,就要甩程一飞一记耳光。
程一飞反应快,头一侧,便躲过了。
苏苏纪叉腰,又再继续骂:“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管我?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
程一飞冷冷的看她,冷冷的说:“我是你哥哥,我就要管你!苏苏纪,如果你要继续住在这儿,你得听我的话,放学后要准时回家,不能跟男生混在一起,更不能谈恋爱。”
苏苏纪给气死,这不是威胁她么?
她狠狠地盯了程一飞。
程一飞也盯着她。
十三岁的苏苏纪和十六岁的程一飞,一高一矮,一男一女,这两个有着血缘关系,同父异母的兄妹,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一下一下地,恨恨地,仇视地,紧紧地瞪着,各不相让,针锋相对,仿佛要把自己的目光,变成钉子那样,一直扎,一直扎,深深地扎到对方的身体,让对方痛不欲生。
两人盯了好半天。
最后,程一飞来个好男不跟女斗,把目光移开。
苏苏纪“哼”了声,也把目光移开。
她气恨恨地冲回她的房间,狠狠地关上了门,“怦”的一声,房间发出了很大声响,震耳欲聋。
程一飞也进了自己的卧室,坐在书桌前,拿了语文书看。
没一会儿,他听到了苏苏纪那边房间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她从房间跑出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他卧室门口,再接着,又听到她使劲地踹他卧室门,“哐啷哐啷!哐啷哐啷!”一副不把门口踹破不罢休之势。
程一飞皱了皱眉,去开门。
门外,是苏苏纪一张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的小脸,她叉着腰,比泼妇还要泼妇的架势,冲着程一飞像倒豆子那样“噼里叭啦”地大吼:“程一飞,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凭什么说我不听你的话,我就不能继续在这儿住?我偏要不听你的话,我偏要放学后不准时回家,我偏要跟男生混在一起,我偏要谈恋爱,我偏要在这儿住!程一飞,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天下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了!讨厌鬼!”
程一飞被苏苏纪一顿抢白,气得浑身发抖。
苏苏纪是个泼妇,程一飞可不是个泼男。他没和她吵,用大无畏的精神忽略她的恶劣,一言不发,“怦”的一声关上他的房门。
哪想,程一飞刚关上房门,意犹未尽的苏苏纪,又再在外面使劲地用脚踹门口。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也吵得让人莫名火起。
程一飞终于忍无可忍,拉开门,刚想发火,却想不到门外的苏苏纪一见他,刚才还是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忽然变了,仿佛变脸一样,冲他皱一皱鼻子,冷不防把舌头长长伸出来,学了吸血鬼,给了他一个大鬼脸,未了绽开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程一飞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苏苏纪又再破口大骂:“程一飞,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说完后连忙窜回自己的房间,又再狠狠地把门关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怦”一声响。
程一飞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禁哑然失笑。
真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没过多久,半个学期结束了,段考过后,开家长会。
苏苏纪的成绩一塌糊涂,没有一门功课是合格的,全班五十二个同学,她的排名竟然是倒数第三。班主任对来参加家长会的程一飞说:“你是苏苏纪的哥哥吧,唉,这孩子不是不聪明,只是不爱学习,以前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成绩还能在中上,现在一落千丈了,好可惜。”
那次家长会后,程一飞开始补导苏苏纪的功课。
苏苏纪对学习没有兴趣,她觉得,她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就算她是读书的料又怎么样?苏苏纪知道,就算她考上大学,估计也是钱读。既然没钱读,那她干吗还要费时间费精力用在功课上?
程一飞看着她:“如果你考上大学,我供你读。”
苏苏纪像听到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捧了肚子,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爆笑了起来。
她虽然年龄不大,却不蠢。
“程一飞,你供我读大学?真是笑话,你拿什么供我读大学?”苏苏纪边笑边不屑地说:“如今我才读初二,离读大学还有四年时间,而你如今也不过是高二,没有经济能力,你爸——呃,也是我爸,他留下的那些钱估计还够你我折腾三两年。但三两年后呢,还不是坐吃山空?你本身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
“小纪,只要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我一定会供你!”程一飞没有开玩笑,一脸认真。
苏苏纪又再“哈哈”大笑。
虽然她只有十三岁,但也听过一句话:男人的话信得,母猪也会上树。——程一飞也是男人,只不过是未成年的男人而已。
程一飞很固执,这个未成年的男人固执起来,真的不是人。他坚持着每天补导苏苏纪的功课,检查她的作业,像了个小小的严厉的家长,他还给苏苏纪定了很多条条框框,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让苏苏纪烦不胜烦。
最令苏苏纪恼火的是,程一飞居然对她用了铁腕手段,晚上规定要她做他布置的数学习题,还要背书,如果数学习题不做完,背书不过关,就不给她睡觉!苏苏纪才不愿意听他的。
她横眉倒立,气势磅礴的跟他吵:“程一飞,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真是他妈的莫明其妙!”骂完后,也不管程一飞,就“蹭蹭蹭”冲进她的房间,很大力的关上门口。
“小纪,你的书还没背完。”程一飞却不放过她,在外面拍门口:“快出来背书!”
“不出!”苏苏纪咬牙。
“小纪,你今晚不把书背完,就不准睡觉,听到没有?”程一飞说。
“程一飞,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哪怕你在外面拍烂了手掌,我也不会给你开门!”苏苏纪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还跷起个二郎脚,得意洋洋地叫嚣着:“你有本事,就把门板砸烂,或者撬锁。”
几分钟后,程一飞还真的撬锁,冲了进来,在苏苏纪目瞪口呆中,强拽着她的手臂,把她从床上拉下来,拉到客厅里去。
然后,把英语书递到她跟前去。
苏苏纪斜着眼睛看他:“你叫我背书,我就背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听!你能够把我怎么?”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很嚣张地跷起了二郎脚,摇呀摇的。
程一飞将她拉了起来:“背书!”
苏苏纪不屑:“不背!”
程一飞板着脸:“小纪,你背不背书?”
苏苏纪大声嚷嚷:“不背!偏不背!”